“為什麼不敢去看看?”他倒質問起我來了。
“什麼叫不敢?!人他媽都帶著別的女人走了,給我留個房子,算什麼?青春損失費?老孃缺個房子?”我仰頭喝掉半罐啤酒後,拿起茶几上的煙盒,抽了一根出來,卻找不到打火機。
“借個火。”我伸手在蔣豪城面前勾勾手指。
他掏出火機遞到我手裡,神情複雜地看著我:“吃喝嫖賭抽,你佔四樣了。”
“錯,五毒俱全。我還買足彩呢。”我斜了他一眼。
“成驕陽,有些話我本來不能和你說,現在三年……”
“不能說就別說!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吞吞吐吐的,你可千萬別說。不然我看不起你!”我打斷蔣豪城後面的話,怕聽到什麼不該聽的。
三年了。
我還是沒能忘記他。
我也曾經試著和她們介紹的男人約會,交往,可一一無疾而終。
那些成功和熱鬧來得越是洶湧,退潮後露出的空虛和孤寂便愈發明顯。
我似乎真地得了性冷淡的毛病,沒有任何慾望。
現在的我,學會了保持冷靜和理智,這是我最引以為傲的。
可唯獨在一件事上,我只能透過避而不談來讓自己的心維持平靜。
那個名字,是什麼時候刻在了我的心上?
猶如我後背的疤痕,成了一道印記。
陰雨潮溼的天氣裡,它便疼起來。
尤其是我伏案過久時,要輕揉好半天才能緩解。
現在的我,總是喜歡挺直後背,發號施令。
“他走的時候把鑰匙留給我,說如果你不接受,那三年後讓我把房子賣掉。因為房子寫了你的名字,如果你不願意參與,給我出個委託書,我來辦。房款,我賣掉後如數給你。”蔣豪城站起身欲走。
“好,隨時簽字。房款我不要,你要覺得拿著不安心,就捐到我們的公益專案裡。還有,他在我心裡早就死了,別再在我面前提他。你不用總擺出一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的仗義模樣,惡不噁心?你們男人都這麼自以為是嗎?覺得自己是情聖?讓兄弟照顧前女友?三觀去哪兒了?他是不是覺得我離了他就沒有別的男人愛了?我告訴你,請你轉告他,我三十歲肯定嫁人!”話說得太急,我一度有點口渴加缺氧,順便把剩下的半罐啤酒又喝了。
“算了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你懂個P啊!你懂的話,會放任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別人在一起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顧瀾依的那點小心思,裝情聖和裝逼一樣是病,傳染!”我吐了一圈煙霧在蔣豪城臉上,看他緊縮的眉頭,忍不住笑出聲。
蔣豪城最終沒爆豆,他這麼嚴肅認真的臉還真是少見,但那表情倒是讓我產生一丟丟的心虛。
他徑直走過我身旁,與我擦肩時低聲道:“我和你一樣,沒有他的任何訊息,沒法轉告他。”
我聽到大門輕輕關上的聲音,摁滅手中的菸頭。
屁話。
楊不悔睡得香甜,我站在次臥的門口看她蜷縮在床上的身影,不覺又想起她們一家人的遭遇。
一年半前,江城發生了一起轟動全國的拆遷傷人案。
由於拆遷戶和開發商發生矛盾,開發商為了趕工期加快拆遷進度,因與拆遷戶溝通無果,於某日夜間演變為聚眾鬧事。
混亂之下,腿腳不便的楊叔叔被推入挖掘機下,當場不省人事。
由於夜間照明差,司機在不知大車下有人的情況下倒車,楊叔叔當場斃命。
發現楊叔叔的屍體後,劉阿姨突發急性腦溢血撒手人寰。
當時的楊不悔正在外地集訓,等她和廣哥趕回來時,一切都晚了。
我還記得兄妹兩跪在父母的靈柩前,楊不悔的眼淚一直流到乾涸,嘴裡不停地叫著爸爸媽媽,情緒幾近崩潰,而廣哥卻在狠狠地磕了三個頭後,直接去找開發商算賬。
我利用媒體資源,也找林源透過社交平臺的運作想要引起社會關注,造成一定的社會影響。
可李氏集團的當家李鴻運作為商界政壇代表,輕易地便把這件事帶來的惡劣影響壓制最低,到最後甚至還有水軍出來洗地,給楊叔叔和劉阿姨潑髒水,說他們談心,為了錢命都不要。
最後審判的結果,只有司機承擔責任。
開發商僅負一部分連帶責任,這對他們而言根本就無關痛癢。
所以就有了廣哥堵在李鴻運的別墅門口意圖行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