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痛感傳來,牙齒磕破了舌尖,我疼得下意識反咬回去。
向來不願意低頭的我,此時如同一隻喪家之犬,只因為我愛他,再也不做不到像從前那樣,驕傲地抽身而退。愛一個人,心甘情願地卑微。我重蹈覆轍,沒有記性。
鐵鏽的氣息瀰漫著,他的手不再安分,覆上來重重揉擠。
含糊的聲音自唇角飄零耳間:“再敢胡說,我爆了你的嘴。”
我當時沒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後來想明白,才知道他氣得是我對自己的評價。
“我不胡說,你原諒我嗎?”我的呼吸有些不穩,我寧願他這時佔有我,讓我能感覺到他還需要我。
知道這件事發生,我才知道我有多怕失去他。
畢竟這一次的證據看似確鑿,但凡他對我的信任有一點點裂縫,我們剛剛互相表明的心意都有可能崩於一旦。
可楚晴川卻在這時停下來,他的腿跪在我腰側,直起身子時,我不得不把頭使勁兒後仰才能看清楚他的臉。
炎熱的陽光透過草綠色的紗簾揮灑在他的臉上,我看到了他的疲態和忍耐。
他捏住我的側臉,粗糲的大拇指腹揩過黏膩的淚痕,啞聲道:“是酒有問題還是磕了藥?”
我倏然間愣住,這是不是說明他沒有懷疑過我?他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對嗎?
“楚晴川,你相信我了?”我喃喃地問,不知道是在問他,還是在質疑自己。
“從沒懷疑過。”他看我的眼神,沒了怒氣,只剩下嚴厲。
我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他這樣看我,尤其是我做錯事或者令他不滿的時候,我總會產生一個疑惑,這是不是父親對孩子的態度?
因為我對他的敬畏,好像遠超出愛情的範疇。
我會怕他,會不自覺地反省自己的錯誤,就像電視和動漫裡,那些犯錯的孩子面對長輩時的心態。
我疑惑地問:“那你剛才……”
“怕麼?”他沒回答我,依然居高臨下的審視我。
“怕。”我誠實地答道。
“以後還敢麼?”他又問。
我好像明白了一點兒,急忙搖頭加擺手地表明決心:“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以後這種場合能不去就不去,不亂喝酒,也不隨便交朋友了。”
他聽我說完,把頭微微扭向一邊,我看到他咬合的側臉肌肉,還有剛一抿起又故意壓下去的唇角。
他在憋笑,他沒生氣!
“楚晴川你誆我!你嚇死我了!好玩嗎?!你怎麼這麼討厭啊你!”我大悲後忽然迎來大喜,一口氣數落他個沒完,手掌因為氣急在他胳膊和胸前亂拍一氣。
他眉心一緊,雙手抓住我的手腕,繼而塞進左手,單手便縛住我的兩隻手,按在我身前。
“怎麼?看來反省的不夠深刻?我剛給你點好臉色看,你就蹬鼻子上臉了?”他歪著頭教訓我。
我此時真是又氣又喜,說不出那種感覺,就是明明被他氣得想要跳腳,但心裡卻都是他帶來的滿滿的感動。
我剛想開口說點軟話求饒,他的手機響了。
他空閒的右手伸進褲兜,掏出手機看了眼,接通放在耳邊。
可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我臉上。
他離我很近,我清楚地聽到夢姐平淡卻明顯不滿的聲音:“歐陽說你沒去公司。”
“媽,我在路上。”楚晴川盯著我的眼睛。
“路上?你居然為了那個女人,對我說謊?”夢姐的語氣變得生硬起來。
“媽,我沒騙你。”楚晴川咬牙堅持,注視我的瞳孔泛著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