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雲暮點頭,聖女考核那日她的對聯是被呈到歐陽琛桌案上的,這一點她隱瞞不了。
歐陽琛開啟一條門縫,眯著眸子向外面看了一眼,臺上的芍藥扯出玉帶,嫵媚多姿,正惹得一眾男人獸血沸騰,暫時無人注意到這邊。
“鳳嬌樓的三樓,有五十張花鳥圖,但是有四十九張是贗品,只為魚目混珠,那幅正品的卷軸裡,有我教重要的情報,現在,你去給我找回來。”歐陽琛娓娓道來將雲暮帶到青樓的目的。
莫非……在此遇到雲萱,只是偶然?歐陽琛,不是想試探她才引她與雲萱見面?雲暮心底的懷疑減輕幾分,論對古字畫的鑑別能力,夜魔教中,雲暮的技術無出其右。
“是。”
歐陽琛扯掉外裳,露出早已備好的黑衣,他的天絕劍掛於腰側,如同將徵之帥,“半個時辰,三樓會合。”說著,他在夜色的掩護下從視窗傾身而出,以絕佳的輕功攀附在牆壁上,轉而從二樓的另一個視窗翻入室內。
雲暮微微心悸,能讓歐陽琛帶了佩劍去對付的對手,會是何等強大?
“少主子。”娃娃臉的羸弱少年,悄無聲息地站在雲暮身側,當年傾雲國護送她出逃的倖存者,鐵甲護衛的隊長,景蕪。
當年雲暮在四國軍帳險些遭辱,數百鐵甲護衛死的死,傷的傷,僅存的十幾個也要多虧了歐陽琛的仗義援手。
“活捉雲萱,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手段,務必,讓她把知道的,都吐出來。”雲暮的聲音陰沉似水,事關雲諾的生死,不管雲萱是不是扯謊,雲暮都不敢掉以輕心。
“你懷疑雲萱背後另有其人?”景蕪曾為數千鐵甲護衛之首,實力不俗,腦子也不差。
“自然,否則,她如何能苟活至今?”雲暮因著歐陽琛的援手,尚還犧牲了數百鐵甲護衛方得以活命,傾雲國皇城出事時,雲諾遠在千里之外不得以趕回,至今不知所蹤。
而云萱,她的存活,本身就是一個破綻,一個天大的破綻。
“那少主子,你的安全……”
雲暮摘下手腕上的珊瑚手串作為髮帶將頭髮綁束起來,廣玉蘭雖美,到底不甚方便。
“青樓本是魚龍混雜之地,無人會注意到我,去吧。”
頃刻間,雲暮攀上滑索上了三樓,落地的瞬間,她打了個滾將自己隱匿於暗處,那明眸善睞、顧盼生輝的鳳眸警惕地環視四周,這是一間許久未有人來的屋子,牆角掛著殘破的蛛網,木桌上的妝奩亦落滿了灰塵,桌椅等傢俱都是經久未用,雲暮拉開櫃門時,嗆鼻的潮溼氣息令人脊背發涼。
屋子裡僅有的三幅字畫,都是贗品。
接連翻了幾個屋子,皆是查無所獲。被歐陽琛當做一個職業殺手來培養了兩年,雲暮心性格外沉著冷靜,直到推開三樓最內側拐角的屋門……
“這不可能……”雲暮低咒,她已經找到了四十九幅贗品,一定有什麼,被她忽略了。
獨屬於雲暮的輕柔的腳步聲趵趵地響起在耳畔,她腦中赫然回憶起當日在雲霄閣密室的訓練……
那時的雲暮被綁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密室,有限的氧氣耗盡就會窒息而死。
冷靜,是她唯一能做的功課。
趵……趵……雲暮的腳尖無意識地點著地面,最終,細緻入微的她,還是從空心的地面下,找到了那至關重要的自救裝備。
……
畫面轉換,雲暮一個激靈,幡然醒悟,利落地從靴子裡取出一把小刀在地面上一下一下地刻著,年久失修的地面,很快,便出現了一個空洞,雲暮將一隻散發著黴味的布袋取出,正是那五十幅花鳥圖中唯一的非贗品。
將那捲軸中所謂的重要情報取出,雲暮尚未來得及檢視,就聽到玄關處一陣輕響,雲暮冷眸一瞥,鬼魅般的身影閃躲到拐角,順帶著將那巴掌大的小冊子塞進懷裡。
“什麼人?”聽著腳步聲步步逼近,雲暮手中鋒利的刻刀,毫不猶豫地抵在了來者的喉管處。
藉著月光佈下的銀輝,她才勉強看清來者的容顏。
黑麟滾紋的衣料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那黑衣男人容貌是世間少有的俊逸非凡,修眉星眸,稜角分明,他垂眸淡然自若地看向雲暮,點漆似的雙眸半點波紋也無,絲毫沒有被挾持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