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琛,你別碰我!”雲暮鳳眸蔓延著不斷躥升的恐慌,兩年來,她第一次直呼歐陽琛的名字,聲音尖銳而顫抖,眼底氤氳出盈盈的水光。
歐陽琛涔涼的唇貼著她的薄唇,大手扯開她的外裳,深眸暈染著幾分嗜血陰邪,凝著雲暮:“對,就這麼叫我!”
歐陽琛似在撩撥雲暮的神經,勾著她下顎的手順著頸骨向下緩緩滑移,從她瑩潤的肩頭滑向如玉的脊背,不同於上次給她上藥時的淺嘗輒止,這一次,他甚至在雲暮腰間捏了一把。
雲暮猛地一蜷縮,那隻手,在解她抹胸的帶子,他,要與她坦誠相見。
“歐陽琛!你敢強豹我,我必將揮劍自刎!你待我有再造之恩我才敬你一丈,可現在你卻遽然罔顧我的意願,將我凌、辱!”雲暮素來寡淡如煙,今日卻是雙目赤紅,淚意潸然。
對於歐陽琛,從前她心底萌生出的戀慕的萌芽,早就被他用秘銀匕首親手斬斷。
曾是天潢貴胄,享不盡皇家尊榮,珠箔銀屏迤邐開;如今鳳凰落架,雲暮傲骨依然在,夢醒花猶存。
“自刎?那麼常羽,杜衡,凌若,以及夜魔教所有與你交好的人,都要給你陪葬!”
“我不……”雲暮的話未說完,歐陽琛已傾身將她壓在榻上,然後就是接連的暗器彈射聲,那檀木雕福祿壽掛屏上,已出現了一排細密、均勻的針孔。
歐陽琛拔出一根深嵌入牆體的銀針在手,褐眸泛起幽冷的寒冽之意,刺殺的戲碼,竟也玩到他頭上了?
歐陽琛拉過錦被蓋住雲暮,金靴悄無聲息地踏在地面上,夜色闌珊,曲折蜿蜒的陳設,成了他極佳的遮蔽物。
銀月遁入烏黑陰沉的雲層,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考驗的,便是對危險的感知。
輸者,將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庭院裡,抄手遊廊一側,一道頎長的影子快如閃電地在窗前打了個滾,一枚銀針被彈射進來,泛著幽藍色的毒光。
那銀針直衝歐陽琛的眉心而去,離弦的箭一般躥射,他卻傲然屹立,在銀針幾乎要碰到他的面板時,飛快伸出的兩根手指精準地夾住銀針,反手一擲……
屋外傳來一聲慘叫,“噗通——”一聲,那是屍體倒地的聲音。
陌影幾人連夜徹查陌離的血案,派了幾個實力稍遜色的人保護歐陽琛,方才被這些刺客鑽了空子。
江湖上盛傳著一句話,所謂歐陽一笑,閻王繞道。歐陽琛經久不出,很多江湖門派的弟子早已將這句過了氣的話棄之腦後,而今日,幾個倒黴催的刺客,算是用性命驗證了這句話的真實性。
歐陽琛掀開茜草色的床幔,幾度思量,輕聲喟嘆,解了雲暮的穴。
雲暮衣裳微褶,手腕的傷口幾度崩裂,夏日炎炎,已然有了潰瘍之勢。
她霍地就想起了一句話,潰瘍爛得越深,挖除得也就越徹底。
傷口如此,情……亦如此。
夢溼空階,頻敲雲子驚殘漏。
一杯濁酒,玉尊難看紅塵透。
雲暮走了,她跨出門檻時傲霜鬥雪般的挺拔,似啼血染紅了歐陽琛的寒眸,是他心底無可替代的硃砂痣,搖曳在月,流竄於心。
歐陽琛倏然懊惱地一拳砸在床頭的紫漆海棠花樽上,眼底的陰鷙岑冷得駭人。
他到底在做什麼?此世今生,唯有兩個女人,入主過歐陽琛堅硬如玄鐵的心扉。
一個予他相思意,一個曾為繞指柔。
數度看著她對其他男人不設防地輕顰淺笑,嫉妒的火在他心底呈燎原之勢,卑微而尖銳的試探,卻將曾經那個對他奉若神明的小徒弟越推越遠……
翌日·東風樓。
雲暮來找梵昔商議計劃時,就看到了雅室的玫瑰椅上正坐著一人,他一貫喜穿冷沉的玄色與墨色,就好像歐陽琛喜歡邪魅的絳紫色一般。
荀晟睿。
“武林大會在即,你倒是悠閒。”荀晟睿冷峻清雋,看不出深淺,珠簾遮擋,他的雋容有些虛幻。
“教主與暗泫宗宗主親自過問的事,我自是高枕無憂、悠閒自在。”
歐陽琛也並無讓她參加武林大會的意思,夜魔教樹敵頗多,若是雲暮真的以教主首徒的身份站到武林大會的擂臺上,恐怕會再遭重創。
“你想用重金吸引木府的十二長老迴歸?”荀晟睿聽雅琪和梵昔稟報了雲暮的計劃。
她絕對不會蠢到要送錢給那群老傢伙揮霍,那麼,便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聰明。”雲暮打了個響指,接過雅琪遞上的香茗,朝她輕輕頷首。
帝都·木府商會。
後堂的議事廳很大,十二長老依照次第身份坐好。錢果然是個好東西,東風樓要在木府商會掛售一批價值五十萬兩金的武器的訊息一經傳出,十二長老蜂擁而至、爭先恐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