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他刺殺教主不成,已被雲霄閣的影衛隊拿下。”
常羽說話的聲調不自覺高了幾分,連唐毅都沉了臉,鐵甲護衛如今所剩不多,每一個兄弟,都值得他們用命去維護。
刺殺教主,在夜魔教,可是死罪!
一向沉默的景蕪不知何時出現,腰間是他慣用的一彎金環佩刀,袖子裡是成堆的暗器,他的意圖昭然若揭。
“老大,去雲霄閣,我陪你!”唐毅從一旁的象牙劍臺上拿起一柄佩劍,瀲灩的桃花眼中,破釜沉舟的意味再明顯不過,“拼盡這一身血骨,小爺也要救杜衡一命。”
“你們幾個,都給我冷靜點。”適才情急之下,雲暮起身得極猛,傷口磕到了椅背,滲出絲絲血跡,她絲毫未注意到,那血隱隱泛著不正常的青色,“想死更多的人嗎?”她將茶盞重重地擱置在桌上,聲音隱有薄怒。
“我去看看。”雲暮按了按眉心,腦中劃過歐陽琛揮刀刺向她的絕情冷血,鳳眸浮現點點瀾漪。
雲霄閣。
“聖女,教主吩咐了,今夜他不見任何人,請回吧。”陌影雙手抱臂,不容半分通融。
“教主也說過,本聖女有資格,出入夜魔教任何地方。”
“來人,”陌影招手喚來實力僅次於他的陌離和陌楓,“送聖女回去。”
雲暮赫然退後一步,陌夜裡,她遽然抽出匕首橫在自己頸間,“敢賭一把嗎?”雲暮俏麗的小臉上掛著傾城多姿的笑。
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
“若是今日我見不到教主,自刎於此,最起碼,可以和杜衡一起死。”
她眸光狠戾,無星點玩笑之意,匕首往前一送,輕而易舉地在白潤的脖頸上留下一道血痕,血珠順著刀刃滾落在地,氤氳血色。
“你把刀放下,有話好說!”陌影幾人止住了想拉她走的動作,身為歐陽琛的心腹,他們不是不知道歐陽琛對這個女子是何等的寵愛,若她出事……
陌影感覺,一塊巨大的烏雲,正悄然盤旋在他頭頂。
“膽子愈發大了,在雲霄閣胡鬧,嗯?”歐陽琛墨色的長髮只用一木簪束起,這還是他去年生辰,雲暮親手雕刻給他的。
一個“嗯”字,上揚的語調偏偏帶著成熟男性內斂的邪魅,令雲暮心頭一顫,執刀的手,驀地顫抖了起來。
陌影幾個,都像是傻缺一般,驚得合不攏嘴,這若是換了旁人,歐陽琛早該削了對方了。
“教主,請您高抬貴手,放杜衡一馬。”
“你就沒有別的話要對本教主說?”
“是。”雲暮咬唇,絕代風華般的傲氣,她本就出身不凡,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即便鳳凰落架,也難掩於眉宇間。
“好,很好。”歐陽琛眸光灼灼,夜色裡似黑曜,飽含著似要噴薄欲出的怒氣。
“杜衡的命,我要定了,你奈我何?”剛剛雲暮以死相逼要給杜衡陪葬的模樣被歐陽琛悉數收入眼中。
憤怒、嫉妒、冷嘲,諸多情緒交匯於心底,千言萬語匯到唇邊,只化作了一句令氣氛更加劍拔弩張的“你奈我何?”
“他要是死在雲霄閣,我永遠不會原諒你。”雲暮抬眸無畏地睇著他,陌影幾個驚得冷汗連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陌影:雲暮這混蛋,仗著主子的寵愛如此放肆!
陌離:你們猜教主會不會處置她?要不咱先拉她下去領罰吧。
陌楓:離哥您請,我們會為你打理好後事的。
此時的歐陽琛,倏然抬步上前,凌雲俯視著雲暮,他利刃般的眸子射向她,夾雜著蝕骨的冷意,“你們都退下。”
陌影幾人如獲大赦,鳥獸般散開。
院子裡,新月劃過精緻的角樓,歐陽琛邪肆的側顏,亦被月光染得清輝冷峻,“雲暮,你憑什麼覺得,本教主會一直縱容你?”
他眸光陰鷙嗜血,粗糲的大掌扣住她的雙肩,如鐵鉗子般,幾欲要嵌到她的肌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