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新平被嚇了一跳,花盆正好砸在他腳下,泥沙飛濺到鞋面上,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像是暴走的樣子,不過李文秀怎麼看都覺著這人有些像是心有忐忑的樣子,十有八九心裡也是有鬼。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自己幹了什麼齷齪事只有自己心裡清楚。
“楊新平,你算什麼東西,我找廠長管你什麼事,你給老子滾開!”
既然已經鬧大了,劉建鴻這會兒脾氣上來也不怕了,紅著脖子跟姓楊的對罵起來,大小一個車間主任而已,又不是什麼國家幹部,你還能把我怎麼地。
辦公室裡,田麗麗知道事情鬧大了,也不繼續在屋子裡待著,只好皺了皺眉頭出來了。
她一出來,楊新平頓時也不說話了,但是臉上氣氛的樣子越發地明顯了一些。
這種人,果然是還是有做壞人的潛質。
“田廠長,東西不是我哥拿的。”
得了李文秀的提醒,劉建鴻這會兒也知道能不能把劉建華放出來,關鍵還要看田麗麗的意思。
她這個做廠長的要是不追究的話,那事情就會簡單很多,但是這個難度還是有的,作為廠長,田麗麗一方面要維持自己的威信,一方面也要維持公正。
自己廠子裡的東西被人偷了,不管是不是你偷的,但是東西是在你的儲物櫃找到的,那就得先認定是你拿的,她這麼做也無可厚非。
但是楊新平不能這麼做啊,他是知道東西是自家小舅子偷的,那個混賬玩意兒本來是想拿點東西出去賣錢的,結果事發了,東西也出不了手,只好想了個主意栽贓陷害。
本著幫裡不幫外的原則,楊新平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該怎麼處理,反正結果是什麼又不重要,偷一包衣服而已,劉建華揹著罪名又不會死人,還能把小舅子的責任轉移掉,何樂而不為呢。
如果沒有李文秀的話,那這件事情的結果還是跟上輩子一樣,劉建華背罵名,賠錢走人,楊新平繼續做他的車間主任,他那個小舅子也繼續在廠子裡上班,至於會不會發生第二次這種事情,那就不是李文秀知道的。
不過田麗麗畢竟是責任人,既然已經鬧到了這裡,她不出面肯定是不行了。
“小劉,你先不要急,派出所還在查,如果劉建華真沒有偷東西,他們也查得出來。”
“廠長,東西都已經找到了,還怎麼查,我看肯定就是劉建華偷的。”
楊新平哪能讓派出所查下去,雖然物證已經找到了,但是誰也不敢打包票派出所會不會查出什麼東西。
這個時候派出所還是比較讓人忌憚的,畢竟是是法治社會,電視劇裡不是演著嗎,人公安是真的能查出一些東西的。
“姓楊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怕我哥跟你搶風頭,你哪隻眼看到我哥拿東西了?”
“真是笑話,東西都在他櫃子裡找到了,怎麼不在我櫃子裡,怎麼不在其他人櫃子裡。”
劉建鴻一時有些語塞,這是關鍵的地方,他也否認不了。
“算了,老楊,你少說兩句,事情還沒查出結果,你亂說什麼東西,你先回去,馬上就要交貨了,你趕緊把衣服都數清楚,別又出什麼問題。
小劉,你也先回去吧,東西到底是不是劉建華拿的,我現在也不能說是不是,畢竟衣服是在他櫃子裡找到的,等派出所先查一查吧。”
田麗麗的態度讓楊新平也沒了脾氣,只好瞪了劉建鴻一眼就離開了,反倒是直接把李文秀給無視了。
李文秀見狀暗自搖了搖頭,這一次他之所以攛掇劉建鴻來找人鬧,其實他也知道肯定鬧不出什麼結果,不過他也沒想著這麼簡單地鬧一鬧就能把事情鬧明白了。
他的主要目的還是想試探一下永華服裝廠這位田廠長的態度,現在看來,田麗麗似乎並沒有一口就咬定東西是他二舅舅拿的,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就會好辦很多了。
等姓楊的走了,李文秀也拉了拉劉建鴻,這會兒田麗麗倒是注意到他了,不過也沒多想,誰還沒幾個朋友,劉建鴻來這裡找人鬧,肯定要叫幾個熟人的,只不過李文秀看著比劉建鴻還面嫩。
“田廠長是吧,我能不能找你談談。”
讓田麗麗有些意想不到的是,李文秀竟然想找她談談。
“你是?”
“哦,不好意思,忘了介紹,田廠長,我叫李文秀,劉建鴻跟劉建華是我舅舅。”
李文秀這麼一說,田麗麗頓時就明白了,只是心裡好奇啊,這做外甥的,膽子看著竟然比當舅舅的還大。
“這是我的名片,田廠長,方便進去說吧?”
給田麗麗遞過去一張自己的名片,李文秀自然知道,如果僅僅是以劉建鴻外甥的身份跟田麗麗談,對方十有八九可以不理會他。
但是如果有個身份的話,那情況應該就不一樣了,這個社會有時候就是這麼現實。
事情也正如李文秀想的一個樣,原本田麗麗是不想跟一個不認識的人談的,她好歹也是管著一個上百多人的廠子的廠長,誰有空跟你一個毛頭小子談話。
再說了,即使他對劉建華的印象不錯,但是畢竟只是印象不錯而已,還談不上什麼交情,更何況劉建華自己現在身上還是一把屎尿的不幹不淨,萬一真查實了,那就是偷自己的錢了。
她雖然是女流之輩,但是也不是棒槌,只是一看手上的名片,田麗麗立馬就猶豫了。
名片上倒也不是什麼嚇人的頭銜,金和實業的影響力畢竟還是侷限在本省地區,在上海沒什麼知名度,她不知道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無論如何,能被稱為一個實業公司董事長的人,怎麼也不會是一個小角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