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溫雅痛快說道,“你自己能有膽識提前親政,母後深感欣慰。至於祖制,改了就是。”
皇帝笑著瞄一眼鎮國公,他面上無波無瀾,看不出喜怒,只淡淡說道:“臣謹遵太後皇上吩咐。”
又看向姑母,延平笑笑:“皇上放心,姑母說話算話。”
馮茂喝著酒兩眼骨碌亂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笑嘻嘻說道:“這會兒都在說正事,我也有正事要說。”
“你能有什麼正事?”延平白他一眼。
“我說的事呢,也與皇上親政有關。”馮茂笑道,“戰場歸來後,臣覺得自己還有些用,又去巴州押運賑濟錢糧,信心大增。我就琢磨,皇上親政後,就沒有輔政大臣了,也不用少傅了,我能做些什麼?符鬱前來和談的時候,榮二曾說我是邦交能臣,正好遇見使臣出使南詔,我就跟著去了,又陪著雲陽公主去了趟烏孫,兩個鄰國都住了幾個月,兩國風土人情都有了解。”
馮茂說著話站起身,朝太後皇帝團團作個揖:“臣馮茂毛遂自薦,討個鴻臚寺卿的官職來做。如今的鴻臚寺卿告老前,先討個少卿做做。”
溫雅忙說聲好,皇帝笑道:“姑父有心了。”
“你怎麼突然迷上做官了?”延平笑問道。
“我是元家的女婿,元家的兒媳太厲害,我自慚形穢,只得打起精神盡綿薄之力。”馮茂嘻嘻笑道。
榮恪瞟他一眼,忍不住笑了,笑著站起身拱手道:“皇上若沒有旁的吩咐,臣告退。”
皇帝嗯了一聲,榮恪看一眼溫雅,溫雅沖他笑著,微不可察擺了擺手。
鎮國公告退不久,太後說一聲乏了,起身要走。
馮茂笑道:“臣與皇上還有些話要說,讓延平到太後宮裡住一宵。”
“太後身子不好,我就不過去打擾了,好些日子沒見貴太妃,到她宮裡說說話去。”延平說著話站起身。
二人並肩走出,溫雅問道:“馮駙馬離家大半年,久別勝新婚才對,怎麼賴在皇帝那兒不走?”
延平搖著頭笑:“不知在打什麼主意,這鴻臚寺卿的主意就驚著我了,為了做一個四品官,費那麼大精神繞那麼大彎。”
“我也不明白。”溫雅搖頭,“馮茂說話的時候,榮恪笑了,他肯定明白馮茂的想法。”
“見著了問問。”延平笑著沖她擠一下眼睛,溫雅忍不住笑。
與皇帝一起送走太後,馮茂笑問道:“皇上就沒覺得,太後有什麼變化?”
“沒有啊。”皇帝疑惑看著他,“臉色紅潤精神也好,不像有病之人,正想問問姑父,母後是不是為了讓我盡快挑起重擔,才有意稱病?”
“皇上仔細想想,太後胖了些,腰身粗了些,冬衣臃腫,不大能看得出來,待到天氣轉暖衣裳轉薄,可就不好出寶慈宮了。”馮茂搖頭看著一臉茫然的皇帝,“太後啊,有了身孕。”
彷彿炸雷劈在頭話。
“皇上準備怎麼辦?”馮茂問道。
皇帝怔怔得艱難張口:“姑父幫我個忙吧。”
來年元宵節後,正月十六早朝時,太後親臨,在玉珠簾後親口宣召,因身子不適,提前歸政於熙和皇帝。
熙和帝親政後頭一道聖旨,晉封白衣庵賢祖太妃為太皇太妃,太皇太妃與高宗皇帝流落在民間的女兒,冊封為宜平大長公主。
第二道聖旨,將吉王府擴建為宜平大長公主府,為宜平大長公主和鎮國公榮恪賜婚,命二人於三月初四完婚,婚後居於大長公主府中。
崇福傳旨後剛離開,榮恪將聖旨一撕兩半,命秦義火速召來由先生與歐陽先生,秘密籌劃造反事宜,從午後直到黃昏,仔細商定每一個細節。
造反的日子定在二月二十九日淩晨寅時三刻。
那日是睿宗皇帝六週年祭,皇帝會帶領後宮與朝廷重臣,前往皇陵祭奠。
就讓睿宗皇帝的祭日,成為整個王朝的祭日。
至於雅雅,只要給她看這道聖旨,她就會明白我的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