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吃驚得掙動著:“你的意思是,我父親和柳姑姑……”
“從小一起長大,是一對戀人。可是溫大人已經訂親,那會兒的曾家是富商大戶,溫家雖是官宦,只是五品知府,與曾家結親,有彼此攀附的意思,溫家二老無論如何,也不會準許溫大人退親。溫大人被逼無奈,約著柳姑姑私奔。”榮恪將她的身子扣在懷中。
“私奔?”溫雅手掐在他胸前,“我父親和柳姑姑?”
“柳姑姑被發現了,被綁回去關在柴房,溫大人獨自逃走,溫家二老託付霍將軍前去曾家接親,路途之上,溫夫人喜歡上了霍將軍,可霍將軍已有未婚妻,溫夫人在他眼中只是朋友之妻,其後溫家二老以柳姑姑性命相威脅,溫大人無奈回來拜堂成親,成親之後柳姑姑被放出,看到的是溫大人與夫人夫妻恩愛生兒育女,二人生了誤會互不理睬,柳姑姑痛苦之下想要離開溫府,託田莊管事前來假裝求親,激怒了溫大人,溫大人的衷腸被溫夫人聽到,闖進霍將軍家中羞辱霍夫人,想來溫大人熟知溫夫人的性情,為了保護霍將軍和霍夫人,懇請當時的總督將霍將軍調職。”榮恪說著話,不停輕嘶出聲。
溫雅又掐又揪,恨恨說道:“都是你的揣測。”
“也不都是,即便是揣測,多半八九不離十。”榮恪握住她手,“別再掐了,疼死了。至於溫大人與溫夫人成親前幾年夫妻間究竟如何,溫大人是否知道柳姑姑曾被夫人欺淩,這其中種種細節,雅雅若有興趣,日後再去探尋。”
溫雅靠在他懷中怔怔發呆,半晌開口喃喃說道:“父親和母親各自心中有人,父親和姑母相互喜歡,我母親這些年發脾氣無理取鬧不管家宅,原來不只是性情使然,而是另有隱衷。這些事,又該怪誰呢?”
“怪誰也怪不著你。”榮恪輕撫著她的肩背,“柳姑姑給溫大人寫了書信,還有一個香囊,我派秦義帶著去了江寧,讓他當面交給溫大人。我們便靜待訊息吧。”
溫雅嗯了一聲,好奇問道:“書信裡寫了什麼?”
“偷看香囊已經有違對柳姑姑的承諾,沒臉再偷看書信。”榮恪訝然道,“若是你,都要偷看嗎?”
“那是自然。”溫雅哼了一聲,“不偷看的話,會好奇得睡不著覺。”
榮恪忍不住笑,雙臂收緊,將她的身子納在懷中,親吻著她的臉,低低說道:“眼眉容顏身子說話行事,處處讓我著魔入迷,有時候竟不知該如何是好,愛你愛得手足無措。”
溫雅呆怔住了,他向來不吝嗇自己的情話,聽過許多,今日這一句,卻讓她分外甜蜜,甜中又帶著幾絲酸,讓人想笑又有些想哭。
呆怔半晌,輕喚一聲榮恪,低頭找上他唇,柔和親吻著他:“當年,你怎麼不去江寧總督府求親?”
他愣了愣,又笑了:“溫大人怎麼捨得讓寶貝女兒嫁到苦寒之地?”
她撫摩著他的眉眼,“若是你那會兒就認得我,你去求親,父親不同意,你會怎麼做?”
“將你搶回我的地盤,我們佔山為王,我做山大王,你做壓寨夫人。”他笑道。
她笑了起來,狠狠親他一口:“壓寨夫人好,我願意。”
“秦渭約你私奔,私奔途中被我搶走,等秦渭找來的時候,你已經愛上了我,再也離不開我。”榮恪眯了雙眼嚮往不已,“那時候,秦少師會怎麼做?呼天搶地?在大雨中奔跑哭泣?為愛癲狂成為流落街頭的瘋子?總之,他打不過我,他的才華在我面前一文不值,我會讓他倒黴落魄狼狽……”
榮恪笑出了聲,溫雅輕拍他一下:“怎麼總跟秦渭過不去?”
“他如今在上書房如魚得水,他常常給太後講史,順便敘些閑話,常常引得太後發笑,原來只有我能哄太後開懷,如今又多一個他。”榮恪抱著她一個翻滾,將她壓在身下,“每次看到他進出東暖閣,我就想過去砍死他。”
“他有若蘭,我有你,各得其所,別總是吃幹醋。”溫雅親親他。
“那你別讓他講史了,我給你講,我的史學也不錯,尤其精通野史。”榮恪笑看著她,“這會兒就給你講幾個太後和權臣的宮闈秘事。”
“你如今自由出入東暖閣,難免召來非議,秦渭常去的話,再加翟沖馮茂,就顯不出你來。我愛聽秦渭講史是一則,另外也是為了給你我打掩護。”溫雅撫摩著他的肩背,“怎麼就不明白?”
榮恪笑了起來,親親她說道:“時候不早了,趴著睡會兒,明日還有許多事等著。”
溫雅嗯了一聲,卻忍不住要說話,“父親和柳姑姑那麼一本正經的兩個人,竟然相約私奔,這麼多年了,不在一起也不分開……”說著話頓住了,帶著些懊惱說道,“柳姑姑跟著我進宮,豈不是我將他們分開了嗎?”
榮恪拍拍她後背:“溫大人不是孩童,雅雅不能什麼都怪到自己頭上。還是那句話,靜待訊息。”
她這才安靜下來,趴在他懷中,漸漸睡得沉了。
他抱著她輕輕轉身,將她放在榻上,輕手輕腳起身下榻,擦火石點亮紗燈,蹲在床邊端著紗燈看著她,她睡覺頗不老實,好像配合他一般,在睡夢中不時變換姿勢,或仰著或趴著或側躺著,讓他仔仔細細看了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