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認為不必。”榮恪說道,“再怎樣迴避掩蓋,也改變不了過往,是以臣也不用避著他。”
“讓你避著他並不是怕他,在我們的國土上,他能將你怎樣呢?只是我想著,讓符鬱看見你,不是往人心上捅刀子嗎?我們要與烏孫修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溫雅耐著性子跟他解釋,看他依然一臉固執,嗔怪看著他,“你怎麼就總是不聽話?”
榮恪心中一軟,輕聲說道:“臣與翟統領商量好了,臣就以一名普通內禁衛的身份,跟著保護太後。可行嗎?”
溫雅瞧著他,沒說行也沒說不行,沉默片刻才又開口:“一切順利得出乎意料。一直想問問你,給瓊華公主的信裡怎麼說的?她又是怎麼說動符鬱前來的?”
看榮恪緊抿了唇,一副打死也不說的模樣,溫雅就笑:“你總不會以答應娶她做為交換條件吧。”
“如果是呢?”榮恪定定瞧著她。
溫雅冷哼一聲換了話題:“那符鬱,生得可好看?”
榮恪愣了愣:“他好看不好看的,關太後何事?”
“我就是問問。”溫雅歪頭瞧著他,“好奇嘛。”
“挺好看的。”榮恪說道,“不過,比臣差了很多。”
說著話忍不住笑,溫雅也笑:“明日夜裡在集英殿設宴,為烏孫國主接風。”
“太後會戴面紗吧?”榮恪忙問。
“我倒是不想戴,可多少人管著我呢。”溫雅無奈看著他。
“太後可會飲酒?”榮恪又問。
“出於禮儀,怎麼也得喝幾盞。”溫雅笑笑,“我酒量尚可,放心吧。”
“酒量尚可,酒品呢?”榮恪不放心,“若是馮茂那樣的酒品,還不得被烏孫人看笑話?”
“真是囉嗦。”溫雅嘆一口氣,“就那麼不放心?不放心就跟著,你跟翟沖商量好的法子,我答應了。”
榮恪喜滋滋說一聲是,溫雅又道:“老老實實藏在隊伍中,不許出頭。”
榮恪忙說臣遵命。
溫雅喚一聲上茶,對榮恪說道:“鎮國公辦差辛苦,坐著喝盞涼茶,聽聽我的烏孫語說得如何了。”
說著話捧起榮恪用烏孫文字給她寫的小冊子,照著嘰裡咕嚕讀了起來,榮恪笑看著她,不時輕聲糾正,聽她讀完一篇,笑說道:“太後學得很快。”
“能不快嗎?”溫雅笑道,“我很用功,柳姑姑說最近說的夢話都是烏孫話呢。”
榮恪忍不住笑出了聲,溫雅捏一下手:“我還自己寫了幾句話,做為明日夜宴歡迎烏孫皇帝的開場,你幫我改改。”
榮恪接過去仔細看著,改動了幾處笑道:“太後寫得很好,文字沒有謬誤,還注意到了語氣,不卑不亢有禮有節。”
溫雅笑著清了清嗓子:“你再聽我說上幾遍。”
榮恪笑看著她,說一聲好。
翟沖背沖窗戶站著,最近這三個多月,太後常常召見鎮國公,談的都是烏孫的事,可總覺得那兒不對。
究竟是哪兒不對呢?
翟沖擰眉思索,問題總歸在鎮國公身上,可他不再像以前那樣你啊我啊得很隨意,總是以臣自稱,就是態度還不夠謙恭,他一進東暖閣,氣氛就會變得不一樣,不再莊嚴肅穆,而是輕快活潑,太後總是笑著說話,拉家常一般與他商量國事。
可恨自己不會烏孫語,我要會,那能輪得著他來教太後?
更可恨的是,他說要頂替一名內禁衛保護太後,自己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他會烏孫語啊,萬一敵人對個暗號,他能第一時間聽懂,才能確保太後和皇上安全無虞。
他忍不住回頭,一眼瞧見太後正沖著榮恪笑,笑容明媚而輕快,回過頭嘆一口氣,也只有榮恪能讓太後這樣高興。
還是那句話,只要緊盯著鎮國公,就不會有事。
若是太後果真派他去烏孫和親,那可就太好了,我一定親自將他給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