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毓說的沒錯,她只是“溫柔”的刺了一劍,對於橫練功夫,有金剛不壞身護體的福王,簡直構不成任何威脅。
福王之所以會有“痛”的感覺,是因為,在此之前,他對紫毓的背叛之心,沒有任何察覺。因此,他才會措不及防,硬生生受了那一劍。
甚至,在他詫異的時候,還牽動了體內的迷香,短暫的喪失了內力,所幸經過一番調息,又恢複了過來。
自從,他成為輔政王,總覽朝政後,他好像對世間所有美好的情感,都相當厭惡。無論親情、愛情,還是手足之情,他認為這些都是可以明碼標價。
於是,他只允許別人,有一種情感,那就是對自己絕對的“忠誠,對他惟命是從。可他忘記了,如果“忠誠”也能明碼標價拿來買賣,也是會變質的。
而他自己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也向往美好的東西,又怎會沒有感情?
他對皇兄、對紫毓、對陰紅玉,難道就沒有任何感情?那份愧疚、那份牽絆、那份愛憐,他從來未曾吝嗇過,無意中都有過真情流露。
一直以來,他都想把紫毓保護起來,不希望看到她受到一點傷害。然而,她還是遍體鱗傷,堅強的站在他的面前。原本想要行刺自己,卻劍鋒一轉,指向了梁燦。
看著一臉蒼白的紫毓,福王急切的問道:“紫毓,你沒事吧。”
紫毓頭也不回,定睛看著梁燦,對於福王的關切,極為冷漠:“王爺,你還是管好自己吧。”
對紫毓而言,她覺得梁燦的威脅,要大於福王。要知道,梁燦是一個想要篡位的人,他是絕對不允許皇族的任何人,活在這個世上的。為了皇族血脈,以及祖宗留下的百年基業,她也必須先殺掉梁燦。
梁燦像是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笑著慢慢的說道:“殺我?哼,以你現在身負重傷,能夠有什麼作為?”
紫毓一手一劍,挺直了身子,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冷冷地說道:“我雖身負重傷,但是運氣都還一直不錯。”說著,望了望手中的墨羽劍,平靜的神情,難掩受傷所帶來的痛楚。至少,墨羽劍還在她手中,梁燦就絕對傷及不了福王。
梁燦又是一陣大笑,聲音貫徹整個大殿,“你的好運氣,到此為止了。”說罷,右手一揚指尖處飛出五根紅線,瞬間射向紫毓,眼見紅線飛至,躲閃不及,眨眼之間,手腳都被牢牢纏住。
梁燦盯著紫毓慘白的臉,冷冷地說道:“公主,你最好乖乖地把墨羽劍交給本座,免遭皮肉之苦。”
紫毓全身不受控制,淡然道:“不給,你奈我何?”
其實,紫毓明白梁燦的意思。他用的招數,紫毓也略有所聞,就是駭人聽聞的《弒神·提線木偶》。在無形中,用紅線操控人,身子會不由自主的任人擺布,行如一個傀儡,就連一根手指的動作,也要受到對方的支配,讓對手玩弄於股掌之間。
被控制者,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受到紅線的控制。只要梁燦輕輕勾一勾手指,紫毓的各處筋骨就會斷裂,如果,梁燦用力拉拽紅線,紫毓就會被五根紅線扯得粉碎。
因此,紫毓很清楚,當她被紅線纏住的時候,她的命已經不屬於自己了。於是,在她還沒有完全被控制的時候,猛地扭身轉向大殿中央,聲嘶力竭地大喊一聲:“李猩紅。”
話音未落,將墨羽劍一揚,隨即脫手將劍擲出,寒劍冷冽,正好斜插在李猩紅的腳下。
寒光閃過李猩紅的眼簾,劍身散發出的陣陣幽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也不知道李猩紅心裡在想些什麼,一雙冰冷的雙眸,凝視著墨羽劍,目光如刀一般寒冷,最終,他的目光鎖定在了劍柄上。
紫毓咆哮一聲道:“李猩紅,帶著大姐快走。”
最終,墨羽劍,還是回到了自己手中。現在,不得不做出一個選擇,是拿著墨羽劍殺出一條血路,太出生天,還是去搭救紫毓,與梁燦、程斌及福王,生死相搏?
片刻之間,李猩紅盯著寒劍,屈焱抱著早已昏迷的陰紅玉,紫毓正與梁燦糾纏。
李猩紅終於伸手握緊了劍柄,他的冷眸永遠都蒙上一層寒霜,看不出任何過多的感情,只能從他深邃黝黑的瞳孔中,發現一絲端倪。
他在猶豫,在抉擇,當他下定決心去做這件事時,將會義無反顧。他一手捂著胸前的傷口,一手用力拔出墨羽劍。
“噌”的一聲響,寒劍在他手中錚錚發亮。陡然,他縱身一躍,來到大殿門口,刷的一劍,攔住去路的鐵柵,上面鍍金的鐵條被他輕松斬斷,同時,他洞穿了大殿門上的鐵板。
數十塊瞬間碎裂,大門的入口透過一絲光明,那是生的希望,也是唯一的出口。
一條生路,就這樣呈現在了他們面前。這條生路,是用生命換來的,屈焱眼中泛著光,是淚水,也是對李猩紅與紫毓的感激。
鐵板被撬開的瞬間,柔和的光線射進大殿中,刺眼的光線,揮灑在三人身上,李猩紅的視線停在陰紅玉身上,冷聲對屈焱說道:“帶著她,去她該去的地方。”
屈焱含著淚,向著殿外走去,猛地,促足而立,轉身又望了一眼李猩紅。他已義無反顧,轉身向著大殿內走去了。
他是要去救那個人,那個在千鈞一發間,救他們於危難的人,是他們情同手足的姐妹。他們將生路,留給了自己跟姐姐,而將死路,交給了自己,交給了命運。
“花神、縹緲,你們保重。”說著,屈焱抱著生命垂危的陰紅玉,雙腳踱地,向著遠方飛去。
返回大殿的李猩紅,心中再無掛念,他的臉上出現一貫的冷漠無情,右手握緊了墨羽劍,望著滿地飄撒的玫瑰花瓣,突然,輕挑劍眉,雙眼一怔,像是想通了什麼事,變得非常淡定,胸有成竹,疾步向著紫毓奔了過去。
似乎,已經有了什麼計劃,可以讓他跟紫毓,順利的逃離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