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中的人,獨有自己的一套認人方法,就算是仞寒隱匿了氣息,對於神殿的人來說,他還是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樣耀眼。
來人走到兩米之外,便跪在地上,說道:“準備完畢。”
仞寒看著懷裡的人。
殷寧的精神力雖已被仞寒安撫,但她似乎沉浸在了恐怖的夢裡,渾身顫抖著,緊緊抓著仞寒的衣服,睫毛和嘴唇都抖動著,緊閉著的嘴裡發出陣陣嗚咽。
仞寒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揪成了一團。
他輕輕拍了拍殷寧的後背,伸手將她摟得更緊。
“走吧。”
來人所謂的準備好,並不是指將殷家的路障清理了,而是一路走來,他都設好了迷陣,即便是他們現在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也沒人看得到他們。
一路走出殷家後,那人才終於忍不住了。
他直接跪在地上,說道:“小殿下,您是執意要救這個人嗎?”
仞寒背對著他,沉默的態度,已能說明一切。
“小殿下,她可是揹著天譴的人。”
裁決神殿的人,對天道的感知,比天選者更強,所以對天道的懲罰,也極為敏銳,在他第一次見到殷寧時,就已經察覺到她身上的天譴味道。
仞寒執意要和她攪合在一起,那便是棄神殿於不顧啊!
他跟隨仞寒這麼多年,是絕對不會讓他行偏踏錯,讓神殿沒落下去的。
“她是受人陷害才背上天譴的。”
仞寒輕輕解釋了一句。
他其實一直在找解咒的方法,但他幾乎翻遍了神殿的書庫,也沒有找到想到的。若是他們強硬地裁決殷家,最終所有的天道懲罰,還是會落在殷寧的身上。
若是將天道比成私塾的老師,而殷明和殷寧是兩個學生。學生犯了錯,老師要懲罰。但這天誅輪轉咒,就像是一道牆,將學生和老師分開,只露出了用於接受懲罰的手掌,讓老師打。老師心裡是要懲罰殷明,但那牆上,卻將殷寧的手,標註成了殷明,所以,老師最終懲罰的,一直是殷寧。
他們裁決神殿,就相當於遞戒尺的人。
若是不事先將殷寧身上的天誅輪轉咒去除,就算他們裁決神殿出面,最終灰飛煙滅的,也會是殷寧而已。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被人陷害,難道不是因為她自己嗎?”
他也是有些著急了,才說出這樣的話來。
仞寒聽了,大怒。
“若是按照你這說法,天下就沒有不該背天譴的人。”仞寒冷笑。
那人也知是自己失言了,但他還是跪著不起。
“請小殿下三思。”
“我們裁決神殿,本就是為那些不公之人討回公道的。我幫她,也只是為了將這不公之事公佈天下。你難道連這樣的事情,也不允許嗎?”
仞寒其實已不能保證幫助殷寧的初心是否還純正,但這丫頭既然已被他護在羽翼之下,他自是不能讓她受委屈。
“只是這樣的緣故?”那人咬牙問道。
“只是這樣的緣故。”仞寒堅定地回答。
就算他的心,已不是初始時的想法,但他也不能說出有損神殿的話。
“那小殿下胸口的天譴,是怎麼回事!”那人猛地抬起頭來,目光犀利地看著仞寒,“那傷口有明顯的天譴痕跡,難道小殿下以為能夠瞞得住我們嗎?”
仞寒聽到“我們”兩字,一驚,問道:“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殿下,你難道還不悔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