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南關城頭上,扈國兵部尚書兼前線總帥邵廉眯著眼睛望向正在邊境集結的杞國的大軍,嘴角竟然浮現出了一絲神秘的笑容,嗯,眯著的眼睛,神秘的笑容,難道扈國的這位總帥竟然是叛徒?他是杞國埋在扈國的暗樁麼?我的個乖乖呀,搞地下工作搞到對方的內閣去了麼?不不不,這完全是無稽之談,邵廉不過是大扈國內閣兵部尚書兼前線總帥、建安城第一雅士、建安城第三斂財小能手而已,怎麼可能是杞國的暗樁呢,最多也就是趴在扈國那條肥羊身上的大號螞蟥而已。
他之所以臉上會有那麼一種神秘的微笑,完全是因為內閣的判斷是對的,軍方早前還曾經表示過杞國應該不會採用合兵圍攻的手段,而是會採用分兵突進的方式,透過這樣的方式循序漸進的蠶食扈國的國土。
但是內閣卻堅持認為杞國的皇儲剛剛開始問政,這種情況下是必然會急於謀取一場勝利的,因此一定是會急於速戰速決、迅速取得戰果。在這些內閣的老書生看來望南關是透過扈國腹地的重要關隘,歷史上便是兵家必爭之地。既然杞國的皇儲想透過這一仗打出威名,那麼望南關必定是他的首選項,因此只要扈國能夠守住望南關就可以了,畢竟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嘛,而且這樣的雄關、險關必然會極大的消耗杞國的實力,這樣話杞國甚至屆時可以進行反擊,就像三年前馬龍豹反推了原國一樣的,反推掉杞國,屆時無論是如今的洪昌皇帝司馬雲明還是他們這些內閣大臣,都將名垂青史、名傳萬年。
於是,內閣直接將這樣的計劃上報給了洪昌皇帝司馬雲明——杞國將集中兵力攻打望南關,扈國當全力防守,準備反撲。
洪昌皇帝司馬雲明那是搞變法搞的全國雞飛狗跳的“明君”,對於軍隊作戰這種事情那真可謂是一無所知,因此在這種情況下洪昌皇帝最終決定按照內閣的方案部署,不知道是出於對內閣的不信任還是為了彰顯皇權,洪昌皇帝還委任了太監大總管夏石蓮作為總督軍到前線督戰。
邵廉之所以一臉微笑,就在於只要自己能夠好好的守住望南關,那麼回到建安城之後那必然是更多的受到洪昌皇帝的賞識,如今在建安城的那位總理事務衙門宰相郝柏瑜可是處處受難,洪昌皇帝是越來越看不上這位自己跳出來的宰相了,指不定哪一天這位宰相就會被趕下臺,甚至有可能像他的前任一樣被殺,那麼擁有如此戰功的自己應該也就有問鼎的可能了。
只要他能夠當上宰相,那就不再是建安城第三斂財小能手了,恐怕就冠絕扈國了,到時候嬌妻美眷在側,金山銀山在旁的,那生活那就忒美了,嘖嘖,美滋滋,邵廉是越想越開心,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邵尚書。”“邵大人。”“邵廉!”,就在邵廉陷入謎一樣的自我陶醉的時候,一旁的總督軍夏石蓮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呼喊他了。
終於,即將晉升為建安城乃至於扈國第一斂財小能手的邵廉有了反應,“啊?”
夏石蓮的臉色已經黑的猶如是一泓墨汁,自從司馬雲明成為了王爺之後,滿朝文武還真沒有人敢如此的輕視他,不過此一時彼一時,身在邊關的夏石蓮還真的不敢太過於招惹這位兵部尚書、前線總帥,於是夏石蓮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說道,“邵大人,敢問你準備如何應對啊?”
“以不變應萬變。”,邵廉已經收去了臉上的輕浮笑容,變得很嚴肅,語帶高深的說了這樣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夏石蓮便是一眯眼睛,然後輕挑眉頭,“以不變應萬變?咱家愚鈍,敢問邵大人,是怎麼個以不變應萬變啊?”
“就是,額,嗯,就是不管他們!”,雖說內閣是有杞國將攻打望南關的猜測的,但是實際上貴為兵部尚書的邵廉卻認為杞國應該不會妄動,所以什麼勞什子計劃、打算之類的,他壓根就沒往心裡去,根本也記不得到底該做些什麼,如今被總督軍突然這樣問道,邵廉顯然是有些慌張的,於是先是語帶遲疑、猶猶豫豫,而後便是索性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說了那麼一句。
夏石蓮是因為自己確實什麼都不懂,所以並不敢給邵廉提出任何的意見,當然他確實也沒有什麼意見,但是聽了邵廉的話之後,夏石蓮忽然覺得這兵部尚書恐怕跟自己差不多是一個水平啊,夏石蓮一抿嘴然後朝著邵廉說道,“邵大人,不管他們是什麼意思?”
嘿,你個老陰陽人,老子這麼說了,你怎麼還真不恥下問、打破砂鍋璺到底呢?這不是要讓本官在將士們面前現眼麼?要不是你這個老閹狗是皇帝最信任的,老子今天一定會治一治你。邵廉努力的壓制著自己的怒火,但是跳動的眉頭依然出賣了此時他的情緒。
“望南關是我大扈國南部的第一關隘,經營多年,可謂是銅牆鐵壁、固若金湯,這種雄關,哪裡是一般人能拿下來的。”,不得不說邵廉的這套措辭完全就是在避重就輕,“馬龍豹那小娃娃還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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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石蓮今天的眉頭可能是解不開了,是越聽邵廉說話就皺的越緊,“馬龍豹不行?三年前,就是這個小娃娃不但擋住了原國的攻勢,最終甚至還反推了回去,逼著興宗爺跟杞國簽了協議,到現在那些個地方還都是杞國的底盤呢,這種人都不足為慮麼?”
一聽到夏石蓮提起三年前的那場戰爭,邵廉原本還故作深沉、嚴肅的臉便迅速的垮了。三年前的時候,原國的副將也就是邵廉的小舅子給自己送了不少的金銀珠寶,只為能夠成為原國的守將,邵廉雖然看著面前的金銀珠寶甚是歡喜,但是心中同樣作難,畢竟原國是扈國同杞國角力的主要戰場,這就意味著原國的守將必須是一個有能力、有水平、有擔當的人,自己的那個小舅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貨色,他還是非常清楚,慢說是擔任守將了,就連擔任個副將都極是勉為其難,但是奈何自己這個小舅子的姐姐是自己剛納入府中的第十三房妾室,那模樣那身段那功夫都讓邵廉是無法自拔,只待這位姨太太朝著邵廉吹了幾次耳邊風之後,原本很是作難的邵廉便拍著胸脯許下了,當然老實說的話,邵廉在應下這件事兒之後便後悔了。他雖然是兵部尚書,看似杞國從上到下的兵,無論是將軍還是大頭兵都歸他管,但是實際上,他不過是打打醬油的小二罷了,掌櫃的還是那老謀深算且猜忌心重的老皇帝,邊關守將的人選可不是他這個兵部尚書能夠決定。
不過,有道是吉人自有天相,結果沒過幾天的時間,原國那位守將就忽然間一命嗚呼了,邵廉在驚喜之餘也充滿了惶恐,他深怕是自己那傻乎乎的小舅子搞死了這位守將,如果真的是這樣話恐怕他全家都是要被連坐的。不過很快朝廷就查清楚了,這位守將並不是被人害死的,而是因為馬上瘋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為此老皇帝是大發雷霆,要對原國軍隊進行一番整頓,眼見著位置都空出來了,邵廉便使出渾身解數讓自己的小舅子如願以償的當上了守將。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讓邵廉真正的害怕了,老皇帝決定讓剛剛經歷過一番大清洗的原國軍隊練一練兵,這所謂的練一練兵可不是演習,可不是將隊伍分為兩隊看誰能打贏,而是直接向杞國附屬國幽國動手,邵廉還沒來得及交代自己的小舅子,戰爭就已經開始了。
應該說自己的那位小舅子是真的沒讓自己失望,就如同是邵廉的評價一樣,這個靠著自己的姐姐和金銀珠寶上位的新任守將是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不但打了敗仗還被人抄了老巢,直接死在了戰場上。
聽聞自己的小舅子死在了戰場上,邵廉便鬆了一口氣,原國守將是自己的小舅子,這種事情老皇帝是不可能不知道的,這扈國可沒有什麼事兒是能夠瞞得過那老東西的。戰爭結束之後老皇帝一定會因為這件事兒而處置自己的,畢竟自己的小舅子輸的有點太慘了,不過既然他這個人都死在戰場上了,那麼老皇帝就是再恨自己也不能怎麼樣了,畢竟人都死了嘛。結果跟邵廉想的差不多,老皇帝雖然是氣的暴跳如雷,但是終究還是板子高高的抬起,輕輕的落下,只是罰了邵廉三年俸祿而已,並沒有過多的苛責,至於三年的俸祿,那點小錢怎麼能夠讓建安城第三斂財小能手放在眼裡呢。
不過這件事兒倒是讓邵廉注意到了馬龍豹這個人,雖然自己的小舅子確實是不行,但是如果馬龍豹沒有點真本事的話,恐怕這場仗扈國也不能輸的這麼慘。很快邵廉就注意到了一個問題,馬龍豹是付雨生的弟子,那一瞬間邵廉便知道自己的小舅子輸的不冤,畢竟付雨生那可是一代戰神啊,他的弟子即使是再差也不能差到哪去。
只不過雖然邵廉心裡想的明白,但是被夏石蓮突然提起來,邵廉心中還是很不舒服的。
見邵廉變了神色,低頭不語,夏石蓮卻像是沒看到一樣繼續說道,“三年前就是他打敗了我大扈國,讓大扈國讓興宗爺丟盡了臉面,邵大人有把握在三年之後戰勝他麼?”
夏石蓮的話音剛落,城頭上的將士們心頭幾乎都有了同一個想法——怎麼可能啊喂!這可是邵廉邵丟城啊喂!你是想瞎了心吧你。
邵廉也是無奈的一嘆氣,能贏麼?不大可能吧?邵廉不但是清楚別人的斤兩,也對自己有著極為深刻的認識,他不適合當這個兵部尚書,更不是適合帶兵打仗,他只適合寫寫文章、賣弄賣弄文筆,僅此而已,他就是個臭書生而已,旁的都不懂也都不會啊。他之所以能當上兵部尚書,那不是因為有能力,只是因為老皇帝需要找一個聽話的人而已,而他最大的特點就是聽話!這個特質甚至還超越了他引以為豪的斂財能力。
“嗯。”,雖然自己心裡想的明白,但是場子不能丟、面子不能落,於是邵廉清了清嗓子之後說道,“本官剛才說過,望南關固若金湯、銅牆鐵壁,想打下這裡是比登天。內閣的方案也是固守,我們身後就是扈國腹地,各種補給是源源不斷,問題不大。你們就是把他馬龍豹想的太厲害了,他不過就打了這麼一場仗,就被吹成了戰神,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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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邵廉的話,夏石蓮便是一聲冷笑,“哦?看來邵大人似乎不是很認同啊。”
“不是似乎不認同,而是確實不認同。”,邵廉擺了擺手,然後說道,“什麼叫做戰神,將軍百戰而不死,那是戰神,戰十贏六七,那是戰神,可是這個馬龍豹這個小娃娃如何?他是身經百戰了?還是戰十贏六七了?都沒有,他不過是因為他老師病了,他們杞國實在是沒人了才把他匆忙的頂上去了,他贏的很體面麼?不,一點都不體面,因為這場仗根本就不是他打贏的。我們在原國的那部分將士剛剛做了傷筋動骨的調整,連主將都換了,都還在磨合期當中,戰鬥力是必然會受損的,但是他們的軍隊可不一樣,那是付雨生調教了多年的,無論是意志還是能力都不是問題。說難聽的,就算是頭豬放在那個位置上,也不見得能差到哪裡去。”
邵廉的這番慷慨陳詞讓包括夏石蓮在內的人們都不禁咋舌,這個邵廉沒有打仗的本事,但是鬥嘴的能力倒還不弱,叫什麼邵丟城還不如叫邵大白話呢。
見一干人等都是一副陷入到沉思的樣子,邵廉便是微微一笑,他覺得自己的這套學說已經打動了他們,於是便繼續說道,“所以啊,別怕,漫說是他馬龍豹,望南關就在這裡,就算是他付雨生來了又如何?”
只是邵廉剛說完這句話,身旁的一位將領就悄悄的拉了拉邵廉的衣角,這讓邵廉很是疑惑,“你幹什麼?”
那位將領並沒有說話,而是朝著杞國軍隊指了指,邵廉有些疑惑的順著這位將領手指的位置看去,只見在那黑壓壓的隊伍之中有幾面大旗,依稀能看見一個“付”字,一瞬間邵廉就有些坐化了,自己這張嘴開過光麼?還真特孃的是付雨生啊?邵廉便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就栽倒在地,好在身旁的將領手疾眼快扶住了他,不然邵廉今晚就會更加的丟人了。
殺了我吧!我太難了,邵廉捂著臉在心中哀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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