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越大,越是不好再嫁,很有可能就只有找沒了娘子的,或者也是和離的男人,可這些人本就不多,還得在裡頭挑合適的,簡直是矮子裡頭拔將軍。張氏忍不住嘆口氣,“我都不好同你二妹講,她是一點沒有放在心上,可我怎能真的放心?難道要留她一輩子麼,這是不可能的。”
“娘說的是,不過二妹去年才和離,可能也沒有想開來,等以後就會好了。娘跟我先留心著便是,若有不錯的,二妹也未必就不願意。”
張氏點點頭,“也只能如此。”
講了一會兒閑話,總要說到正題上,唐惠笑道,“那娘現在可覺得我那鋪面好擴充了麼?”
張氏拍拍她的手,去了裡間,拿了一個紅木匣子出來。
“我這兒有一萬兩的存餘,我看你那鋪子的情況,這點錢足夠用了,惠兒,你聽我的,進貨的事不要急,你庫裡還有存貨。再說什麼兩國交戰,這豈是能打就打得起來的?”
只能借到一萬兩,唐惠有些不樂意,“母親,你仍是不信我麼,我肯定很快就能還出來的。”
“我不是怕你不還,咱們母女倆,就算還不上,難道我還能怪你不成?”
聽到這一句,唐惠終是退了一步,“也罷,那我聽孃的,只盡力做便是。”說罷要去寫借條。
張氏搖搖頭,“罷了,我還不信你,你只管拿去。”
唐惠見她這樣信自己,又是感動又是欣慰,挽著張氏的胳膊又說了不少好話才告辭出來。
劉元華正等在不遠處的小巷子裡,見她的轎子過來了,微微笑著立於一邊。
撩開轎簾,她便看見了那一張少見的俊臉,心跳微微加快,從轎子裡出來,與他肩並肩慢慢往前走去。
“這是一萬兩,你且拿去進貨,擴充鋪面我會再想些法子,總能行的。”
劉元華接過銀票,溫柔的目光落下來,“辛苦表姐了,我一定會好好辦妥的,到時候這點錢不算什麼,很快就能還上。”
“聽說那邊海上倭寇仍是猖獗,你真的要親自前去麼?”唐惠有挽留之意,“叫別人去也可。”
“不去又能幹什麼,難道在家中念書?”劉元華自嘲一笑,“我不比你堂弟可以得到盧成先生的指點,下回只怕也難以指望上了,還不如多賺些銀子呢。”
說起那事,唐惠就很愧疚,當初誇下海口說能請得白振揚引薦,結果卻沒有成,她咬了咬嘴唇,“那你小心些。”
劉元華看著她頭上戴的那支他送的紅寶石點翠蝴蝶簪,笑意更深,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放心罷。”沖她眨了眨眼,告辭先走了。
唐惠回到轎子裡,叫轎夫起轎回府。
一大早,劉媽媽就在門口插柳條,這柳條是在小池子前的那片柳樹上摘下來的,彎彎細細,碧綠碧綠,垂在門前好似條條絲縧,甚為好看。
紅玉綠翠也來幫忙,從竹籃裡抽出柳條,在每個房間的門口都掛上了。
清明節亦是鬼節,所以有這項傳統,據說可以驅鬼,唐枚見怪不怪,反而滿心歡喜,因為這個節日也是遊玩的時節。
家族裡的男子婦人要去祭祖掃墓,而未出嫁的姑娘卻沒有資格拜祭祖宗,但是,出外踏青倒是很尋常的事,她和離歸家也是屬於後者,早已與張氏講好,要同唐妍,唐芳去城外積香山賞花觀景。
來到上房時,張氏正在吩咐下人搬弄出行的物什,唐士昌一家也來了,柳氏在同賈氏說話,唐旭帶著唐宏,唐謙在門口玩風葫蘆,唐芳立於旁邊觀看,不時拍手叫好。
這風葫蘆是京城孩童們常玩的一個小遊戲,看著簡單,但要玩的漂亮還是需要一些技巧的。唐宏,唐謙一個七歲,一個八歲,竹蜻蜓這種小把戲已經不再吸引他們,像風葫蘆這種才令他們既羨慕又驚嘆。
看起來唐旭的技術很不錯,唐枚遠遠看見也叫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