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有什麼隱患不成?唐枚心裡咯登一聲,忙隨他進去。
劉嬤嬤也要跟進來,鐘鏡香轉身把門關上,差點撞到劉嬤嬤的鼻子。
唐枚不想久待,直接問道:“我堂妹的病況是不樂觀嗎?”
“同原先一樣,好好調養,自會康複,只是不能大動肝火,這一點極為重要。”鐘鏡香特別強調道。
“別的呢?”
“沒有了。”
唐枚挑眉,看來是她想錯了,轉身便要出去。
鐘鏡香在身後道:“其實我是有話要問二小姐。”
“問我?”唐枚腳步一頓回身。
“二小姐向來信任我,為何近來一反常態?”他神情變得認真,“在下想知道原因。”
這個原因可不大好講出來。唐枚道:“此一時彼一時,鐘大夫,我個人的看法你不用放在心裡,我相信鐘大夫的醫術是高明的,只是我們家已經有慣用的大夫。”
鐘鏡香沒有得到滿意的答覆,往前走了兩步,問道:“可是因為在下沒有治好你的風寒?”那聲音極其柔和,像陽春三月的風,從耳邊徐徐吹過。
面前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如同大海般平靜,卻又廣闊得好似能吞沒人的意識,唐枚有那麼一會兒的失神,驚訝於這瞬間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獨特魅力。
“鐘大夫想多了。”她趕緊錯開目光。
“倘若是在下想錯,二小姐為何不看著在下回答?”
唐枚不喜他如此追問,冷下臉道:“鐘大夫沒有旁的問題,容我告辭。”說罷伸手想要去拉開門。
誰料他搶先一步按在門上,一轉身,已在唐枚身前。
有股淡淡的藥香直撲鼻尖,她差點撞到他的胸口上,見去路已被完全擋住,唐枚抬頭怒視他,“請你讓開!”
鐘鏡香卻倚在門上,嘴角揚起一絲玩味的笑,“我本想聽你的真心話,奈何你卻不配合,你當真以為……”眼眸微微眯起,“你體內的毒,全都清掉了嗎?”
唐枚倏地睜大眼眸,沒有想到鐘鏡香會捅破這層窗戶紙。
“啊,被我猜到了。”他笑意加深,“你果真知道這件事。”
難道剛才只是試探?唐枚不想走了,冷冷地道:“莫非是你下的毒?”
“誰下的毒我不感興趣,我只是好奇你如何得以生還。”不等唐枚回答,他慢慢地道:“二小姐變了,莫非是因為這毒藥的關系?”
唐枚冷哼一聲,“你既然知道我中了毒,卻不想法子解毒,又不告知旁人,叫我如何再信你?”
“誰說我不曾想過解毒?”鐘鏡香眸光一亮,“這世上倘若有人能解,也只有我一人,但你沒有給我這個機會。等我再到府上,你竟已經好了!”
所以他才覺得驚異,才會念念不忘,此種奇毒,中者必死,他實在想不明白唐枚是如何好起來的。
好奇心害死貓,唐枚終於瞭解鐘鏡香為何會對她的反應那麼在意,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可她豈能告知他真實的情況,說出來,只怕會被當作敷衍他的荒謬藉口罷了。
“抱歉,這個答案我無法告知你。”唐枚坦言。
鐘鏡香挑眉問:“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是。”唐枚大方承認,“鐘大夫想問的已經問完了,請讓路。”
鐘家世代習醫,鐘鏡香自小便與各種病症打交道,到他十歲的時候,閉著眼睛都能辨識天下藥草,又涉獵極廣,在毒方面也有獨到的見解,是以他年紀輕輕,十八歲來到京城開辦妙手醫館,短短兩年,醫術便已經得到京城數位名醫的肯定,小有名氣。
一個人懂得越多,越會覺得自己懂得太少,竭盡全力想弄清楚那些不懂的知識。
鐘鏡香就是這種人,此刻的他,心裡如同貓抓一般,恨不得唐枚是水池裡的青蛙,那他便可以隨意處置,比如測試她中的毒藥有無餘存,比如開膛破肚一探究竟,好解開困擾自己多日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