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之上若是不說什麼山,只單說一個後山的話,那人們的腦海裡只會有一個答案顯現,那就是在長安城外的書院後山。
這種深入人心的概念,是這座書院數百年來為大陸培養了無數驚才豔豔之人的口碑,是它立於道門與俗世之巔的權威。
且不說這是玄都紫府一脈相承的道統,更不說在那無當聖母出現之前,書院的夫子都是天下第一的人物。便是後山裡的夫子徒弟,哪一個不是舉世罕見的天才,單拿出來一個便是可以開宗立派的人物,就拿今年天機閣開榜來說,夫子的徒弟中除了不去修煉的元生,其他的徒弟全都上了逍遙榜一事,便可見一斑了。
當李衛公神秘兮兮的說出後山的時候,媱金翎立刻就想到後山上的人有了什麼動作。
“既然如此,看來我是不必擔心小師叔了。”
媱金翎說道:“有夫子他老人家操心,師兄們用力。我多擔心也不過是自己嚇唬自己罷了,既然你說小師叔不會有事,我相信他就不會有事了。”
“這就對啦!你現在需要操心的是六月大典,俗世征伐自然有世俗之人管著。”李衛公說道。
誰料他這句話說完,唐王陛下卻挑出了毛病。
“哎?十二先生,你的意思難道說我是俗人?”
“嘿,陛下怎麼隨隨便便冤枉人,枉我一直認為你是一代聖主,聽你差遣,下山輔佐。”
李衛公裝作極為生氣的樣子,說著就拉起媱金翎和張劍一的手向外走去。
“走走走,金翎、劍一。我們回後山,不跟這個小心眼的傢伙待在一塊。”
“哎哎哎!師兄,師兄。不帶你這樣的,怎麼剛說完他們崑崙的劍仙喜歡掀棋盤,你也突然不給寡人面子了?你明知我是說著玩的。”
唐王一把拉住李衛公,然後將媱金翎和張劍一的手從李衛公的手裡拽出來,對她們說道:“你們兩個直接去後山找夫子去吧!我得好好安撫安撫這個十二先生。”
“呵呵。好吧!你們忙,你們忙。”
媱金翎好笑的看著這兩個,全然拋卻了身份包袱的人,然後帶著張劍一退出殿外。
這兩個人剛走出御書房的大門,裡面不顧形象的兩個人同時恢復了之前一臉正色的樣子。李衛公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說道。
“幸虧你這王宮不讓帶兵器,一早把這小劍仙的劍留在了外面。”
“是啊!”
唐王心有餘悸的說道:“在你抓住他們兩個手的那一刻,張劍一的劍意可真是駭然,雖說不怕他傷到誰,但是要把我這御書房毀了你說我得多沒面子。”
“是我魯莽了。”
李衛公一臉歉意的說道。
“不說這個。”
唐王右手隨意一揮,然後湊近李衛公說道:“你覺得她們離上清境還有多遠。”
唐王問的不是她,也不是他,而是她們。這自然是因為媱金翎與張劍一特殊之處的原因,這二人如同一體,若是更上一層,那自然是兩個人一起破境。
“我看是沒多遠了。”
李衛公說道。
“嗯!我看也是,這樣我們面對魔教那些未知高手的時候總算還能多一些底牌。對了,還有那三位下凡的神君,想來也不會讓我們失望。”唐王回憶道:“你看那鳳飛沙和姜森,去年下山的時候還不過是青雲榜上的孩子,這不過大半年的時間,就已經跳到青雲榜上了。”
“陛下放心,只要你廣宣教化,德布四海。不管是什麼樣的大劫,都無法消滅人族。”
李衛公看著殿門,媱金翎和張劍一離去的方向說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只要德行不失,自然有聖人為人類消災解難。”
聽到這裡,唐王正色對李衛公施了一禮,然後說道:“受教了。”
媱金翎帶著張劍一走出王宮,取了武器,然後便沿著長安城最寬闊的朱雀大街,向朱雀門走去。
大唐國風開放,崇文尚武,在長安城裡更是經常可見各地前來遊學的公子。如今天下御劍之風盛行,幾乎人人身上都帶著一柄寶劍。
媱金翎帶著張劍一走在路上,越走越對這個年輕的都城感到驚奇,不知道是誰給予的它如此有活力的風格。
早知道大唐開放,但沒想到竟開放到可以讓她目瞪口呆的地步。街邊的茶樓裡,有文人雅士議論著秦國罪狀。巷子邊的青樓中,有幾個騷客在絲竹聲中彈劍高歌,聽那詞裡似乎是憶當年唐王金戈鐵馬踏破北嶺,直入燕地的壯舉。媱金翎不由想到,這種詞竟然可以在這種公共場所,慷慨激昂的放聲高歌,難道不怕唐後孃娘聽了不樂意嗎?
一處酒肆之內,幾個漢子罵著魔教的陰毒可惡,談論著如何能夠讓身在明處的正道力量變被動為主動。媱金翎側耳聽了幾句,這些人雖然臆想成分頗多,觀點論據倒還有些章法,顯然不是隨口亂說的。
腳步不停走上一座小橋,橋下有幾個娘們在石階上洗著自家的衣服。
“聽說了嘛!六月六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