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當著金翎妹妹都說些什麼?不怕教壞了人家姑娘?便是你年輕時強搶了我進宮來,此時就那麼驕傲!至於你逢人便講?”
推門進來的正是唐王當年在燕國娶回來的公主,唐後夜幽懿。唐王剛才所說的強行拿下之語,聽在夜幽懿的耳朵裡自然心裡不會高興。
“嘿嘿嘿,寡人哪裡逢人便講了?這金翎又不是外人?再說了,這也幸虧當初我不遠萬里把你掠來,要不然哪有如今這母儀天下的唐後,哪有這可心的愛人,哪有我們這比翼雙飛的佳話。”
“呸!誰跟你有佳話,分明是強搶民女。”
夜幽懿輕啐一口,然後將手中食盒放到書案上,開啟後便有一絲清香溢了出來。
“就知道你們忙起來便忘了時辰,怕你耽擱了餓著我金翎妹妹,我特意做了吃的送來。”
“你看,你看。”
唐王高興的對媱金翎和李衛公說道:“我說什麼來著,還是我的王后會疼人是不是?”
“行了,行了。快些吃飯堵上你的嘴吧!”
夜幽懿佯做嗔怒的說道,然後從食盒之內取出一碗放到唐王的手上。然後又取出一碗放到李衛公的手上。
“十二先生近日多在宮中為陛下籌謀,可不能餓著先生,好像陛下剋扣伙食一樣。”
李衛公笑著說道。
“哈哈哈哈,娘娘說的哪裡話,陛下召喚,便是剋扣了我也不能說什麼啊。”
“哎!好你個李衛公,寡人什麼時候剋扣你了?”
唐王冤枉的申辯著跟李衛公對峙。夜幽懿卻來到媱金翎身邊,遞上自己做的午膳,然後說道。
“妹妹剛從燕國回來,陛下談論大事的時候,臣妾不敢攪擾,此時大家都在用膳,我可得勞煩妹妹給我講一講我孃家的事。”
“在燕國一路南下,倒是見過了燕王、太子丹。後來又將夜華收做了張劍一的記名弟子,跟著我們一路走到了葫蘆谷。只是這一路上受戰事攪擾,每時每刻的心情都大不相同。如今說了那時的事怕也與當下大相徑庭呢!”
媱金翎所言當然不假,她在雲城關見到的是一個雄心壯志、意氣風發的大燕太子,而在燕京見到的則是擔心多時後終於得到捷報,大鬆了一口氣神采奕奕的燕王。最後陪她們走了許久的夜華倒不像太子丹和燕王那般樂觀,尤其是在聽了慶思源的分析之後更是急不可耐的跑回了燕國。若是將這些話說給唐後夜幽懿聽,那可真是將燕國走的下坡路演示了個透徹。
唐後神色鬱郁,顯然唐王每日在御書房的研究推演,並沒有避諱著她。這位聰慧的娘娘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孃家情況糟糕,如今太子丹的北伐,騎虎難下,處在尷尬境地甚至還有兵敗之厄,焉能讓她不擔心呢。
“家國,家國。沒有什麼人,能有我們這些王室貴胄,更能體味到這兩個字的含義了。既是家,又是國,榮辱成敗具在一身。我這個外嫁的公主,鼎盛的大唐王后倒還罷了。只是王族內的那些男人們才是每日的殫精竭慮呢。”
夜幽懿走到張劍一的身邊,細細打量了一番,然後說道:“聽說我的那個弟弟已經拜在小劍仙的門下了,這真是他的福分啊!只可惜我夜氏福薄,趕上了這麼個年景,要不然,能夠侍奉在闡教門下,也是他的一番造化。如今只求妹妹看在這絲香火情上,大劫來時照看著我那弟弟一二了。”
“娘娘說的哪裡話。”
媱金翎忙向夜幽懿寬慰道:“夜氏一族雄踞燕地,經營數百年,民心歸附。一個小小雪國縱使有魔教相助,總歸不成氣候。縱使大劫來臨,也終歸還是人的問題。”
“不錯!”
恰巧吃完了王后所帶午膳的唐王突然出聲讚道:“金翎這句話說的有水平,也看的透徹。世間之事,萬變不離其宗。不管幾次大劫來臨,亦或是這天下征戰幾何,終究抬不過一個人字。縱使在暗處有什麼陰謀詭譎,在高處有什麼大能,不過能夠左右幾處戰場,佔得一時上風而已。只要人心所向,便所向披靡。”
“看看我們這位陛下。”
夜幽懿說道:“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是信心滿滿的樣子。倒顯得我這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了,罷了,我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你們吃完繼續商議大事吧。”
說完,夜幽懿走到唐王身前款款一禮。
“陛下,臣妾這就告退了,你也不要拿金翎妹妹當你的那些將校使喚,金翎妹妹來到這裡想必還要去看過夫子他老人家呢!過後還要回到武當山準備大典。妹妹忙著呢,你可不要耽誤人家行程。”
叮囑完,夜幽懿便退了下去。
“哎呦!”
唐王一拍腦門。
“看看,看看。王后還說幫不上什麼忙,你看寡人就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了。也是,金翎到底是方外之人。雖說大劫來臨,但終歸朝廷有朝廷的任務,道門也有道門的渡法。想必金翎也急著去見夫子吧!”
媱金翎下意識的看了看張劍一,然後看著唐王回道。
“也不急在這一時三刻的,我倒也很想知道那燕國的北伐前線究竟怎麼樣了?”
“那就好,十二先生,還是勞煩你把雪國的情況和你做的推演給我們講一講吧!”
李衛公拿起那根長長的教鞭,“嗚”的在空中甩過,然後準確的點在了沙盤的一處關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