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她一定要把自己的全部東西,全部塞在他手上?
為什麼,她次次都給,卻從不問他想不想要?她要他自由,要他能有機會做選擇。可她做的事情,樁樁件件,又何曾給他選擇的機會!
從無數個現實的平行世界,要找出她的那個世界,並不容易。在無數的時間和空間中,有無數個現實世界,而無數個現實世界裡,又有無數個阿錦。他們都是阿錦,卻又都不是阿錦。在她的人生裡,只要做出不同的選擇,就會生出另外一個她,誕生另外一個平行世界。這些阿錦,都不是曾進入他的世界的那一個。
他在雲端,又花了幾千年,找了一個又一個現實世界。無數次,他隔著雲端,在人海中遙遙相望那個似是而非的身影。這個眉毛上挑,不是她。這個父母雙亡,不是她。這個口音不對,不是她。這個不喜歡電視劇裡的他,所以絕對不是她!
最後,找的實在是煩了,他索性住在了所有世界的星星之上,住在了離各種世界,最近的那顆星星。
他不再抗拒聽那些人瘋狂的慾望和夢想,所有的聲音在他耳畔來來去去,那些人在他耳邊哭泣,在他耳邊沉默,在他耳邊幻想,在他耳邊邪惡。他煩不勝煩,卻一一耐心去聽,如果有能打動他的願望,他便輕彈指間為其實現。
終於還是有一天,在似是而非的所有聲音中,有一個聲音,既微弱,又熟悉。
“神啊.....我希望.....”
他轉瞬來到這個聲音面前。
.......
路燈昏黃,這個世界在下小雨。
十五歲的阿錦剛剛上完晚自習,從教學樓出來,她穿著深紅色的,覆蓋著她全身的雨衣,騎上那輛陪她兩年的腳踏車,像一隻快活的鳥一樣,沖進夜幕當中。
初三的課程,向來十分緊張。他們所有人都沒有什麼喘息的機會。下了晚自習,就已經將近十點鐘了,她再回家還得完成作業。所以,在回家的路上的十幾分鐘,是她為數不多的可以休息的時間。
路上雨點淅淅瀝瀝,因為下雨,所以視線十分不好。
因此,阿錦在路上,一直緊緊盯著路邊的每一個人,生怕自己不小心撞到他們。
她小心避過一對正準備過馬路的老夫婦,又使勁踏起踏板,雨絲四濺,在這樣的夏季,她感到幾絲清涼,又有幾絲痛快,於是輕輕笑了起來。更快的沖向前方。
她很遠很遠,就看到了那個身著白衣的男人。
在雨中,那個人沒有撐傘。他淋著雨,隔著路上昏黃的燈光,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一直在看著她,他的目光清澈,純粹,專注。讓她不注意到他都不行。
大概隔著二十米的樣子,因為那個男人一直盯著她。阿錦一下子剎了車,停在那裡,不再向前。
最近班裡一直傳言,晚上會有流氓跑出來襲擊住在附近的女孩子,不會今天這麼倒黴,給她遇見了吧?
只是.....傳言中的流氓,有這麼好看的嗎?
又看了看雨幕中的男人專注的眉眼,再看看身邊,確實沒有其他人。
她在心裡確定了一件事。這個古裝癖好者,確實在看她。
古裝癖好者、盯著自己看的陌生男人、身邊沒什麼人的雨夜。這幾個條件,任何一個拿出來,無論這是個多麼好看的人,都得讓阿錦心生警惕了。
心底已經作好隨時撤退的準備,她又踩上踏板,往後面默默退了一下,又退了一下。
但這個男人,好像發現了她的怯意,隨著她的步伐,往前進了一步,又進了一步。
好的!!確定是個壞人了!!
她心下大慌,索性直接扔下車,往後面跑去。但她畢竟年少腿短,那個男人,要比她快的多,她跑了老遠,但這個人好像沒怎麼費力,幾步就跑到她後面,扯住了她的書包。
書包裡是她的所有卷子和作業!但是,性命攸關,卷子和作業算得了什麼!大不了明天跪在各科老師面前唱征服!現下保命要緊!
阿錦從來沒有像此時一樣靈活,她直接下蹲,身體像遊魚一樣晃了一晃,就立馬從書包的背帶裡鑽了出來,又向前面跑去。
但是那個男人好像長在她背後的一個根本甩不掉的影子,她使勁往前跑,沒跑幾步,又被那人抓住後頸處的衣服。這下,直接激怒了她。
她一下子從口袋裡,拿出她美工課時用的小刀,回身就是一刀,在那人的手臂上,劃下一處深深的傷口。血滲出來了。
她也沒想到這把小小的美工刀,居然能這麼鋒利,一下子就慌了神,使勁抖了幾下,想把那人抓她衣服抓的死緊的手抖開。
但是那人的手,就像鋼鐵一樣,絲毫不松,她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她的衣服質量好,完全就會被他握爛掉。
她嚇得全身都在發抖,但即使發抖,她眼裡卻未現絲毫畏懼,她依然發著抖,握起了那把小小的美工刀,對著那個男人,大聲說:“快點放開我!不然,下一刀我也不知道會刺在你哪裡!!”
如果不是她語調的尾音帶著懼意,這番話,確實是氣勢十足。
眼前的男人微微一笑,笑容之中,甚至帶著幾絲嘲諷之意,右手緊抓阿錦,左手臂彎處勾著阿錦的黑色書包,然後他勾起修長的食指,用左手輕輕拉開自己脖頸處的衣服,露出他鎖骨下的逆鱗之處,他帶著輕笑,又指了指那處:“你有本事,就刺這處。因為刺其他地方,我一點都不會痛。”
看著他潔白的脖頸,阿錦吞了吞口水,更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