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些都不是重點……”
陶柚捂住隱隱作痛的心髒,深深撥出一口氣。
挺好的,就沖俏哥這勝負欲,還是個男人,直得令人安心。
裴於逍敲了敲車門:“怎麼,還沒考慮好?實在害怕那不然就算——”
“不能算!”
陶柚脫口而出。
裴於逍眉梢一挑。
地下車庫的燈光呈現一種石灰般慘白無機質的色調,周圍一切都灰濛濛的,裴於逍的眼睛卻依然很黑,是一種彷彿能吸收掉所有雜質的,沉甸甸的黑。
對上這樣一雙眼睛,陶柚心裡忽然騰起一股強烈的沖動。
他的確不算膽子很大的人,從小到大發自內心不愛做沖動的事。
但在今天,此時此刻安靜得能聽見電流聲的車庫裡,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推他,促使他哪怕緊張也一定要邁出這一步。
陶柚徑直上了副駕,“咔噠”一聲,行雲流水系上安全帶,扭頭沖裴於逍一揚下巴:
“開車。”
雪還在下,比白天略微小了一些,輕飄飄地在半空中飛揚。
看著一片片灑在車窗上的雪花,陶柚興奮地攥緊了胸前的安全帶。
“這麼緊張?”裴於逍驚訝。
“不是,”陶柚搖頭,眼裡閃著光:“我好像有點明白恐怖片主角作死的心理了,有點爽是怎麼回事啊!”
裴於逍:“……”
他扶著方向盤,欲言又止:“倒是真的不至於,你其實可以稍微對我有點信心。”
“沒事,”陶柚體貼地:“你放開手去開,萬事有我,實在不行換我來。”
裴於逍頓了下:“你什麼時候有的駕照?”
……!
陶柚臉上空白一瞬,耳邊又是一陣噼裡啪啦。
“我,沒有啊……”
其實他都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陶柚目前到底有沒有駕照,他都沒想過這事。
畢竟他沒錢買車,讀個大學往返都能蹭裴於逍,實在是沒有遇到過需要駕照的時候。
陶柚維持表情不變,盡量使自己自然地笑了下:“我就是隨便客氣一下,你還真當我想開啊?”
他小心觀察裴於逍的臉色。
這人也不知道有沒有把小小的穿幫放心上,總之臉上看不出什麼,只熟練地打燈變道:
“我沒這麼想過。”他說。
·
這一趟路程比陶柚想象中要久得多。
從高速下來,拐進一道盤山公路。
陶柚扒著窗戶往上望,山巒和夜空一樣漆黑,公路連綿不絕望不到頭,遠遠看著像蛇的尾巴纏繞在山間。
越往山裡開,同行的車輛就越少,到最後路面只剩下他們一輛車。
地面濕淋淋,積雪堆在兩旁,空中細小的雪點落在地面化成水珠,地面在車燈照射下晶瑩反光,襯得遠處的深山更加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