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我有急事,耽擱不得。
你走這條街,前面依然這樣人潮洶湧,以你的騎術是走不快的。
他沒有走開。
我聽他這樣說,真的笑了笑,招手叫了人過來,給我開道。他們恭身等候。而後又對周橋說,剛才真的是事出突然,你看,其實我不想在鬧市招惹是非。這位兄臺,在下耽擱不得,可不想就這樣讓兄臺走了,以後不知何時再相逢。寒舍就在謫仙樓外的那條大街上,周府,請兄臺務必要到寒舍等我。
我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對他如此的執著,後來也想,當時也許不是他故意的,也許真的是場意外而已,而如果我沒有那樣執著,就是另一番情景了。
想到這裡不知為什麼突然醒了,看著屋頂怔了一會。
怎麼會想到龍泱了?龍泱,這個名字的確比周橋更適合他。
那時我的很信任他,甚至給那個四歲鄭王的羔餅也是他給帶進王宮的,他還知道我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只是他已經走了這樣久了,為什麼不把這些傳過來呢?有我在,他應該知道該多耗費多少精力。看來他還是不是很精明。
心裡卻有個聲音在說,為什麼不說他還念一些往日的情分呢?
是不敢這樣想,如果做了這樣的設想,那我的心等於又一次陷入了對往日背叛的傷心中。
周橋和龍泱在我的心中總也無法合成一個人,他們就像完全沒有關系的兩個人,但是有著千絲萬縷聯系,記憶和現實像兩把鋒利的刀,切割著他們的聯系。
想到這裡嘆了口氣坐了起來。看外面的天亮的不是很透亮,就知道今天是陰天。因好象聽見外面隱約有人說話,聽不真切,於是高聲問,誰在外面?有人趕緊進了屋來,是鳳玉。
爺,起來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卯時剛過。
外面說些什麼,好象有外人在。
宮裡的蘇袖蘇公公來了,說鄭王要召見。
我一聽趕緊起來。
這麼重要的事怎麼不早報。
其實剛才小童以為大人醒了就進來剛想報,可大人又說想睡一會,他就趕緊退了出來。蘇公公說,是鄭王吩咐的,要是大人沒有醒是不能叫大人起來的。
聽到這裡越來越感覺有一些不尋常。子蹊自持身份,不可能在天沒有亮的時候召喚外臣入宮,即使親近如我也是斷然不可能的。既然不是子蹊就是朝廷的事了。
我一邊換衣服,一邊問鳳玉。
蘇袖沒說是什麼事嗎?
鳳玉則搖了搖頭。
沒說,再說這事我們也沒身份問,也就沒有問。爺睡的時候我們把蘇公公讓到裡屋也歇了會。給他端了杯定神的銀杏茶,然後派了人在身前伺候著呢。等伺候您換好了外衣,收拾停當後就著人去請他去。
我看了鏡子裡的我,頭發散著,一直披滿了後背,衣服已經整理停當了。
不礙事的,叫人們請蘇袖過來,我這個樣子也許見不了外客,可蘇袖是鄭王近身侍臣,不算外客,再說君命不可誤,已經耽擱了這麼久了,不能再耽擱了。
鳳玉聽了這話趕忙出去叫了個門外聽候差事的小童去請蘇袖過來。
爺,已經叫去了,您先放心。我現在去廚房把今天早上煮好了粳米粥端過來,先讓旁的小童侍侯您盥洗。
我聽她說的很有理,於是讓她走了,身後的小童給我梳頭。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心思卻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雖然總是說服自己要冷靜,等蘇袖進來就知道發生什麼了,可總也無法平靜下來。
那小童拿著紫檀木做的梳子在慢慢的梳理,因為要進宮,所以頭發必須梳的工整方可帶上官帽。今天他的動作也格外的慢,如此持續的動作增加了我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