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薇察覺自己好像有點多管閑事,但照樣把她認為該說的話講明白:“下不為例,以後有事直說。”
“嗯,好。”知道她好意,陶聆眼底浮起淺淡的暖色,然而似乎回憶起什麼,情緒眨眼間消弭。她站起身,唇角略微上揚,笑容得體,“映秋,辛苦你照顧薇姐。”
陶聆身為陶家的代表,本應留下來幫襯,程映秋明白她的周全,大咧咧道:“哎呀,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床前的陶聆回以淺笑,轉身往外走。
李鶴薇目送她單薄清瘦的身影消失在病房轉角處。
房門掩住,腳步聲漸遠,程映秋話匣子的屬性開始肆無忌憚:“姐,聊聊陶洋。”
李鶴薇側耳傾聽:“你說。”
“欸,你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
李鶴薇嗯聲。
“說起陶洋,我都不知道你喜歡他什麼,也許皮囊還不錯?”外賣的煲仔飯已經放涼,程映秋腸胃不好,只能重新點夜宵,她劃拉著手機介面,漫不經心道,“哦,前兩年你不是被瓊姨和大伯催婚嗎?正好情人節,陶洋透過微信表白,你就答應了。我想著你倆是高中同學,應該知根知底,哪曉得你說他在國外工作,一年見不著幾面,避免挺多麻煩事。”
“啊?”李鶴薇納罕,這是什麼奇怪的理由?
“學霸和學渣的搭配,你考試經常年級前三,他倒數。”
“你蜀江大學研究生畢業,28歲晉升中隊長,高配副科;他高中學歷,幹體力活,在國外修鐵路。”
李鶴薇佩服作者的腦迴路,不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她從事法醫工作這些年,直面社會百態,更多奇葩的事都見過。
程映秋知無不言:“他回國的當天下午你們領證,至於怎麼失蹤嘛,說來也怪......”
陶洋在領證的第二天與親朋好友失去聯絡,連和李鶴薇的婚禮都沒來得及辦。7月10號,他下落不明兩年零三天,李鶴薇在父母再三的催促下,主動向陶家提出前往法院呈交申請的打算。合情合理,縱使陶家千般不願,萬般不捨,也只能點頭答應。
宣告失蹤的公告期為三個月,三個月後,李鶴薇可以向法院起訴離婚。
李鶴薇忙不疊問:“還有多少天?”
程映秋笑得像只小狐貍:“嚯,著急啦?”
“只想早日脫離苦海。”其實是她不願和男人有任何牽扯,哪怕已經知道陶洋的結局。
“80來天吧。”夜宵送達,程映秋去門外拿。回來時,她拎著兩個袋子,順勢將左手的遞給李鶴薇:“鹵肉飯。”
“謝謝。”李鶴薇坐直,接過袋子,程映秋幫忙把床桌擺正。
“姐,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兩人吃飯,程映秋擼著烤串,冷不丁開口。
“嗯,你說。”李鶴薇對程映秋的印象極好,大概她是自己來到這個陌生世界最為重要的對接人,而且性格直爽,有求必應。
“我不是實習結束,找到工作嗎?單位正好在你小區對面。”程映秋笑眼彎彎,“你一個人住三室兩廳,會不會覺得冷清?”房子是李鶴薇的婚前財産,原本陶家答應負責裝修,陶洋失蹤後,李家沒有收他們的彩禮,裝修也是李玉瓊掏錢。
如今大部分年輕人並不是主動啃老,而是工資微薄,買房只能靠父母,貸款勉強能夠獨立承擔。
李鶴薇明白她的言外之意,點頭道:“你收拾東西過來就行。”反正房屋産權人是原主,她也只是暫住。
程映秋眉開眼笑,吃完一根雞中翅的她撲過來抱李鶴薇:“啊,姐,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