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現在這個別扭又磨嘰的姿勢,像被雷劈了一般猛地朝旁邊彈開,嘴裡煩躁地“嘖”了一聲。
但他的這一舉動還是讓虞宴轉過了身,疑惑地望向了嘴抿成一條縫的雌蟲,眼裡寫滿了問號。
“殿下還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端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愷撒看著對方那張連唇角弧度都像是拿尺子量過一般的表情,心裡說不出的憋屈,整個人就像炮仗一樣...
燃了。
“我剛才收了力氣,總沒把你右手拽出個好歹吧!左手..誰知道你這麼..操,是我的錯行了吧!帶你去醫療室又犟著不去,現在和我甩什麼臉!”
虞宴被這副看負心漢的表情看得整個人都毛骨悚然,愷撒卻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他震驚的神情似的。
一個人易燃易爆炸地又在那裡嘀嘀咕咕了半晌,說得他的胸膛不停起伏,連臉上剛長好的疤都崩開了一條縫,血嘩啦啦地往下留。
他卻完全不在乎自己爆米花一樣炸開的臉,抹布擦地似地隨手往自己臉上抹了一把。
他頓了頓,似是覺得自己的行徑有些丟人,深吸了一口氣又轉移了話題。
“還有剛才...我和那幾個道貌岸然的家夥扯皮,你想也不想就要跟著去檢測,你真覺得神殿是那麼好待的...”
愷撒像是終於找回了自己的立場,他往前走了幾步,在虞宴身前站定。
沾著土的黑靴碾了碾腳下的枯葉,朝著虞宴勾出了個極為諷刺的笑。
“怎麼,就那麼想去神殿?被養成廢物賣了都不知道。”
“還是說...你就那麼稀罕別人叫你一聲閣下啊..呵..閣下..好聽嗎?”
愷撒這番話但凡讓第二個家夥聽到,都足以讓他吃到來自神殿的訴狀。
但他本人卻像是打了雞血,音量絲毫不減一點。
他冷冷盯著虞宴的眼睛,似乎只要對方說出一個“是”字,就要當場翻臉。
“那您覺得我當時應該怎麼做?”
虞宴慢慢抬起了頭,雖是問了個問題,卻並沒有等愷撒的回複,反而自顧自地接著自己的話說了下去,聲音十分冷靜。
“擅闖蝶變室是重罪,更何況那裡還有三位正在準備階段的雄蟲。神殿的態度很堅決,我們不可能在拒絕他們的條件之後,還能相安無事地離開。”
雖然愷撒並不想承認,但是虞宴說的的確是實話。
先不說神殿的要求本就在合理的範圍之內,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提出的要求再過離譜,只要打著雄蟲的名義,愷撒總是要吃點暗虧。
何況他有那個自信,以往自己每次和神殿掐架,蒙託可從來沒有站在過他這邊。
愷撒眯起了眼睛,心裡想的是一套,說出口的話卻是帶上了些漫不經心的調調。
“拒絕了又怎樣,就算他們來找麻煩,那也是我要處理的問題,而不是你該關心的事,結果無論如何也扯不到你..”
“不,這本來就是我的事,也應該我去解決。”
虞宴出聲打斷了愷撒的後半句話,他望著愷撒臉上那塊已經幹涸的血痕,從懷裡掏出了神官剛才給他的一塊止血泵劑,伸手朝著對面的雌蟲遞了過去。
“沒有誰天生有責任為誰做什麼,更何況是用這種頭破血流的方式,或許其他人可以,但至少我做不到。”
愷撒站在原地沒有出聲,虞宴也沒在意,只是隨手將藥劑輕輕塞到了愷撒的腰帶裡。
“您或許應該為自己多想想,辛苦賺來的貢獻點沒必要用在我身上,這不是一筆劃算的交易?還是說..”
“您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嗎?”
虞宴再一次和對面的雌蟲拉開了一尺寬的安全距離,他的左手依舊無力地垂在身側,身上淡然隨和的氣質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神秘的盒子。
他望著愷撒,靜靜等待著那把名為答案的鑰匙。
回答虞晏的是一道輕笑。
“要你管。”
相較於先前濃烈的情緒,這道聲音很輕,好像只是唇瓣蠕動了一下。
輕得完全不像是能從愷撒嘴裡蹦出來的話,以至於虞宴完全沒有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