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你又何必要去打擾一位閣下的安寧呢?”
兩者之間的那個木盒出現了一道猙獰的裂縫,始作俑者卻是絲毫沒有顯露出歉意的姿態。
克瓦倫抬眸直視安謝爾那雙彎月似的眼睛,眼神中躍動著可怕的風暴。
“他沒有死,他的精神力還有微弱的波動。安謝爾,你可別忘了,讓我和蘭伯特定時過來用精神力喚醒他的可是你!”
安謝爾看著木盒上裂開的一條細縫微微挑眉,卻是將身子湊近了一點,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古怪又憐憫地看著克瓦倫那張近乎扭曲的臉。
“是,我是叫你們來試試。但克瓦倫,你知道的,神殿裡需要處理的繁瑣事物實在是太多了,所以...”
克瓦倫看著那張嘴一閉一合,吐出來的那句話卻是讓他的大腦頓時一靜。
他的呼吸停滯了,連帶著安謝爾那張笑著的臉都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
“我好像忘記告訴你們了,在你們第一次嘗試後,那位閣下的精神波動就徹底消失了。”
“也就是說,在知道是你們後,埃特拉自願選擇了死去。”
話音落下的瞬間,房間內響起了一陣刺耳的玻璃破碎聲,克瓦倫面前的東西被他的動作掃到了地上。
可站起身欲要出手的克瓦倫卻是僵在了原地,一條細長鮮紅的觸手無聲無息地鑽進他的後腦,像是隻胡亂攪拌的湯匙,開始在他堆積的記憶裡翻翻找找。
安謝爾又讓神官添了一杯茶,他一邊抿著茶一邊不聲不響地接受者觸手傳來的訊息。
那些無聊又可笑的回憶被他毫不留情地攪亂,而著重翻查這只雌蟲近些天的記憶。
觸手的菌絲在克瓦倫的意識海裡遊走著,直到他在對方的記憶中看到了虞宴的臉。
安謝爾停下手,仔細地翻查了起來。
從兩者的對話,看到那陣古怪的沉默,再看到他們的不歡而散。
似乎沒有絲毫的異樣,直到他看到克瓦倫回到宅邸之後。
這只大禍臨頭的雌蟲似乎並不感到絲毫的驚懼,他就像窩藏雄蟲的事敗露後的那天一樣,無比自然地忽視了自己歇斯底裡的雌子。
他回到了書房,像往常一樣,穿著那身灰西裝,翻開了那本已經泛黃的故事書,反複摩挲著那固定的一頁。
安謝爾看到這已經沒有了興趣,他蹙著眉將桌上的那個木盒拉近了些,卻突然聽到了一段奇怪的聲音。
那是在當時,克瓦倫精神海裡所經歷的對話。
按理說,這種粗暴的查探手法完全沒辦法還原當時宿主的精神活動。
除非這是特意有人用東西將那段燒錄了下來,故意放給他看。
而那個人是誰...
在安謝爾聽到克瓦倫腦子裡的那道聲音時,突然就明白了。
“希望您能喜歡我的禮物。”
雄蟲像是一個極有禮貌的紳士,即使沒有身形,安謝爾都能想象到對方此刻在緩緩俯身。
想到這,他笑了笑,方才産生的一點疑惑在虞宴聲音出現的瞬間煙消雲散。
原來是藏在了對方的意識海裡,怪不得他的探測沒有反應,不過那些為他作證的神官...
他碾了碾手裡的茶盞,卻又將這點念頭拋之腦後。
算了,原因不重要,只要知道結果就好了。
隨著雄蟲的聲音緩緩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顆鮮紅透亮的心髒。
同一時間,安謝爾挑開了面前的木盒,克瓦倫記憶中那段心髒鼓動的聲音,與現實開始微妙地重合。
“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