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正要故作冷漠地開口趕人時,原本正在恢複的身體卻突然罷了工。
他像是被泡在了一灘靜置的起泡膠當中,說不出一句話,也動不了一根手指。
手掌的疼痛正在被緩緩剝離,但明顯遲緩的反應速度卻讓這只經歷過無數戰役的軍雌立刻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
大腦裡蔓延著一層淺灰色的薄霧,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呢喃與囈語幹擾著愷撒的思維,讓他幾乎不能處理著成段的資訊,就連眼前的視線都開始變得恍惚扭曲了起來。
愷撒煩躁地晃了晃自己因為連日奔波而亂糟糟的金發,毫不猶豫地用牙齒咬斷了一截舌尖試圖保持清醒。
可眼前的一切卻並未因為劇痛而有所和緩,情景不停變換著,生生將昆提斯的景象扭曲成了一間…讓他無比眼熟的木門。
那扇曾經被他踹倒了不知多少次的木門,也是那扇絕對不該出現在這的木門。
泛著些綠斑的門本應早被新搬進去的主人換成鐵門,但當亞雌的申請被裡德遞到他的書桌上時。
愷撒毫不猶豫就拒絕了這個提案,好像拒絕了這個提案就能抹去自己曾經強行闖入對方臥房的既定事實,彷彿就能消除自己居然真的腦抽到和一隻亞雌躺在一張床上的過去。
他忽略了副官一眼難盡的眼神,面不改色地否掉了亞雌的要求,試圖用這一“惡劣”的的行徑抹去自己“難堪”的經歷,他以為他忘得徹底。
但眼前這間突然出現的門卻像是一記響亮的巴掌,毫不遮掩地將被愷撒深藏在記憶中的過去擺到了明面上。
他站在那扇木門外,腳似是被死死釘在了原地,走不開一步,直到那扇原本只掀開一條小縫的門全然向他敞開。
坐在桌前的那道略顯瘦弱的身影緩緩轉身,他手裡還捧著一件被撕爛的襯衫,面上的表情有些困擾。
人影逐漸走近,清晰的腳步聲回蕩在堪稱簡陋的房間裡,像是一記逐漸歸零的沙漏。
青年微微彎仰頭,完全忽略了愷撒僵直的背脊,用手指輕輕拂過了他泛著皮的幹澀唇瓣,動作曖昧又輕佻。
“殿下,因為我喜歡你啊。”
這道聲音很輕。
如同最後一粒細沙,拉著愷撒徹底沉入了谷底。
“你的訊號能透到裡面嗎?我需要知道現在還有多少隻軍雌清醒著。”
粒子槍發射的聲音在此起彼伏的異獸嘶鳴聲中顯得微弱又不值一提,虞宴在第三次叫醒愷撒失敗後,只能暫時放棄了目前的打算。
他皺著眉抬手又是一槍,精準無誤地轟碎了一隻異獸的腦袋,勉強將那隻立在原地差點被異獸活活撕掉腦袋的軍雌救了下來。
虞宴鬢角處的黑發已經被細汗黏在了面板上,見著那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斷從牆內鑽出來的異獸。
他的心越來越沉,聲音亦是系統從未聽過的嚴肅。
“我..我去試試。”
系統如夢初醒地點了點頭,聲音小的像是蚊子叫。
它瞥了面色凝重的虞宴一眼,照著吩咐消失在了原地
異獸的這個數量…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估計。
在查清楚那些卵鞘徹底死透的那刻,虞宴就知道那些東西恐怕不是在牆裡就是隱在了什麼地方。
後者的可能性比起前者來說較小,畢竟這麼多軍雌在這裡不可能察覺不出在空地裡有異獸存在。
異獸的智慧畢竟有限,在現今記錄的檔案裡,也全然沒有能夠遮蔽精神感知的異獸。
兩相比較下來,它們在牆裡的這個事實幾乎是力壓了後者,成為了唯一的可能性。
牆體裡面或者說這堵城牆本身就有問題。
虞宴在做出判斷的瞬間,便想將訊息傳回去通知軍雌外撤。
但向來以訊號靈敏著稱的085型通訊器卻像是宕機了一般,訊號傳遞的功能鍵徹底陷入了灰色。
而隨著之後措不及防下落的城牆,讓虞宴只能事急從權地用了一大筆貢獻值將愷撒先撈了出來,但結果似乎還是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愷撒還是中招了,即使他已經從這座古怪的城裡走了出來,就連系統也看不出有什麼古怪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