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平靜的日子如水般流淌,三皇子府的氣氛始終處於緊張的狀態,蘇梓煙知道,顏君璧隨時都有可能再次發難,而蘇翎辰自然全身心的放在防範她身上,難以顧及其他。
此時是絕佳的機會。
打更的聲音剛過,現在已經是夜裡二更時了。
蘇梓煙在床上輾轉反側,實際上一直難以入眠,心裡一直記掛著關在地牢中的涼成笙。這些天她故意不提及此事,就是想讓蘇翎辰掉以輕心。
此時的庭院一片寂靜,杜若也早睡熟了。
在拿起放好的衣裳時,蘇梓煙猶豫了一瞬,挑出了一件鬥篷,披在身上,溜出了宮門。確認沒有人注意到她之後,匆匆向一個方向走去。
門口守衛計程車兵也有了些許倦意,遠方有個隱隱約約的人影,他們自然沒有放在心上。蘇梓煙恰是抓住這個機會,溜進地牢去,不忘暗自感嘆自己如此明目張膽地闖進來都沒有人會注意到她。
地牢中很是昏暗,憑借道路兩旁的稀稀拉拉幾盞燭臺根本無法看清前方的路。蘇梓煙踮起腳,取下一盞燈,落地時腳下一滑,不禁“哎呦”一聲。
蘇梓煙嚇出了一背冷汗,環顧四周,幸好沒有人聽見。藉著微弱的燭光,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在一間間牢房裡尋找著自己熟悉的身影。愈是找不到,心中的急躁就又加了幾分。
最終,她在一間牢房前停下了腳步。裡面躺著的少年正是那熟悉的面孔,他已然睡熟,根本沒有注意到門口站著一個人。
蘇梓煙環顧四周,這牢房倒是比在北燕她被關的那些要好上許多,簡直算是“貴賓級”的待遇了。
“涼成笙!”輕喚一聲,熟睡的少年沒有任何反應。
睡得還挺踏實哈。
蘇梓煙有些急了,敲了一下牢房的鐵門,迴音在她身邊縈繞。可惜涼成笙睡得太熟,依舊保持著原來的那個姿勢。
“蘇姑娘,或者應該尊稱你為‘擷芳郡主’,是不把整個牢房的人都吵醒不罷休對嗎?”
背後突然響起一個磁性的男聲,嚇得蘇梓煙猛打了一個激靈,匆忙轉身。
蘇翎辰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正饒有趣味看著這個出逃的女子。從未和他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過,他的眸中有種難以描述的感情,既有些憤怒的意味,又夾雜著幾許嫉妒。
“你……為何會在這裡?”蘇梓煙覺得她已經真的做到天衣無縫了。看來,蘇翎辰還真是一絲一毫都不肯鬆懈。
蘇翎辰的嘴角往上挑出了一個弧度:“這只能說明,你的能力還確實和我有差距。”
蘇梓煙一時無言反駁,又瞥見涼成笙還在熟睡,語氣軟了幾分:“既然被你撞破了,我也不多解釋。如今我只問你一句,能將他從牢房裡放出來嗎?他當日私闖府邸確實有錯,但關了這麼些天也該夠了,如果殿下還不解氣,就請都歸咎到我身上,畢竟他是為了我才進來的。”
看來,她是真不明白自己生氣的原因啊。
蘇翎辰眉宇略顰,動作極其細微,但還是被蘇梓煙捕捉到了眼裡。“這個人,對你真的這麼重要?”
此時他的臉色已經陰沉了許多,蘇梓煙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不知道自己此時說什麼才恰當:“他與我是多年的好友,關心一下,也未必沒有什麼不正常的。”
“關心一下?所謂的關心,就是二更時分私自闖進地牢?”
蘇梓煙覺得蘇翎辰也沒想好好聽她解釋,也不再言語什麼,徑直向牢房外走,不顧身後站著的蘇翎辰的臉色。
一路上,蘇梓煙都沒有再和他說一句話。直至到了她所居住的院落前,才停下腳步,略微轉身朝著他的方向:“時候也不早了,你也快點回去休息吧。”
蘇翎辰點頭,但依然站在原地,看見蘇梓煙關上大門,確認她不會趁他走後又一次偷跑出來,才回到他住的地方休息。
這一夜,蘇梓煙並沒有睡好。第二日清晨,天剛矇矇亮,就已經醒了。輾轉幾次,都沒有入眠,索性放棄了再在床上躺著,翻身爬起來,昨天夜裡被蘇翎辰發現的驚悚還使她久久難以回神。
“郡主,您……起來了?”杜若似乎沒想到蘇梓煙今天這麼早就已經起床了,又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錯了。
“嗯。”蘇梓煙點了點頭。昨天晚上來了那樣一出,就算是睡了幾個小時,也難解疲倦。
“郡主,早膳已經準備好了,您吃點東西吧。”杜若跟著蘇梓煙的時間也不短了,郡主有什麼異樣,她自然也能一眼就看的很清楚。知道她可能心情不好,將早點放在桌上,行了個禮,便匆匆退出去了。
蘇梓煙夾了一塊糕點,吃了幾口,又有了些食慾,便將杜若端上來的粥與糕點吃了個精光。方才放下碗筷不久,便聽得杜若慌慌張張進來通報她:“郡主,清河郡主來了,您看……是否要見?”
聽見顏君璧這個名字,蘇梓煙鼻頭一皺,沒想到她這麼快就上門了?
“不就是來了一位客人嗎,慌什麼。你去準備一下,告訴她我隨後就來。”
杜若頷首,隨即出去了。蘇梓煙略整了一下,出門迎見客人。
門口已有一個身影,在焦急等候著她的到來。看見蘇梓煙出來,顏君璧便獻媚地迎過來,攥住她的手:“梓煙,那天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了,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卻沒料想到顏君璧會是這般表現,蘇梓煙略詫異,心道她又想弄什麼名堂,只是淺笑了一下,輕輕地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因為被攥得生疼,暗自甩了一下手。
“清河郡主說的我都糊塗了,究竟是哪天的事情?”
“梓煙啊梓煙,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我說的自然是京郊的事情了,我沒有搞清楚事實,那畜生本來是自己落進水裡的,是我無理取鬧,將這事歸咎到你身上,讓你受委屈了。還有……前些日子我罰你跪在院子裡,也是我豬油矇蔽了心,不知道你竟是三殿下請來的,還只當你是私自闖進來的,一心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