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這話的意思, 將過錯都壓在了自己身上,雪梅哪能認,“貴妃娘娘想必是誤會了,下聖旨的可是聖上。那日在南蘇城, 臣女並不知曉那是公主, 臣女還道以為是哪家頑劣貪玩的孩童,若是臣女多有得罪, 還望貴妃娘娘贖罪。”
蘇貴妃冷哼一聲, 笑了,她把玩著垂落在身前的青絲, 莫不經心道:“姚王爺果真是好大的魅力, 一回來就將皇上迷的神魂顛倒,連平時最疼愛的公主想送入書清書院就送書清書院, 連本宮的求情皇上也置之不理。”
雪梅臉上依舊不怒不惱,神情淡然,“貴妃娘娘現如今掌管後宮, 還需慎言慎行,以身作則,有些話――不該從娘娘您的口中說出來。”
“呵……”蘇貴妃仰頭一笑,緊接著厲目掃向雪梅,“怎麼,姚王爺可是想教本宮怎麼做事?”
雪梅垂眸,“臣女不敢!”
蘇貴妃收回眸光,視線落在長廊外面的松樹上, 緩緩說道:“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啊。你只要動動嘴皮子,皇上他呀……就心軟的很。你知道後宮裡……有多少肖似你的妃子嗎?不是眼睛像,就是神態像,更或者是舉止言談也像你!她們……看的本宮惡心至極,偏偏她們還沾沾自喜,自以為皇上寵信她們!在本宮面前來炫耀,做威做虎。哈哈――你說她們可笑不可笑,她們皆都是你的替身,只要皇上膩了,皇上就會棄之如敝屣,到時候本宮想揉捏搓骨,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看著蘇貴妃笑如瘋癲地模樣,雪梅臉色驀地一白,掩在蘿袖下的纖手一緊,她這才明白,為何太後娘娘要讓她離開,她還道是太後娘娘想多了,皇上想必早已忘卻。
卻沒曾想――皇上一直沒有忘記。
蘇貴妃笑睨視著雪梅蒼白的臉龐,上前湊近她耳畔低聲道:“還記得之前那個跟你有七分相似的賢妃嗎?她同陳丞相狼狽為奸,下毒謀害皇上,等皇上擊敗了陳木滄之後,皇上賞她白綾一條,她就死了,哈哈――”
那聲音輕柔無比,但到了雪梅耳膜裡,猶如毒蛇那般,她抿了抿唇,垂眸道:“蘇貴妃若是無其他事情的話,那臣女先行告退了。”抬眸暼了一眼蘇貴妃,看她沒應,雪梅拱了拱手就退了下去。
“等下!”蘇貴妃把玩著手上的蔻丹,叫住了走了幾步的雪梅。雪梅腳步頓了頓,轉過身,“不知蘇貴妃還有何貴幹?”
“皇上為了袒護你,多次斥責本宮,讓本宮休要找你麻煩!還用本宮的身份威脅於我。”她現在都記得,皇上同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多麼的無情,多麼的令人心碎啊!
她傾慕皇上這麼多年,心心念念都是他,為何他心裡就只有一個姚雪梅!何其不公。
雪梅抬眸,冷冷淡淡的看著她,“然後蘇貴妃想同臣女警告什麼?”
“想要本宮住手,很簡單,你――離開南蘇城,離得越遠越好,沒有你在的這些日子裡,本宮才過得舒心。”至少,皇上對後宮雨露均霑,那些新冊封的妃子,也不過是個替身,對她構不成威脅。
她現如今早已看開,只要牢牢抓住後宮鳳印便可,皇上的疼惜,早在一次次的期待和一次次新納得妃子裡……她早已選擇放棄了。
疼愛也早已抵不過後宮的權利。
語畢,蘇貴妃也不待雪梅回應,旋身便走了。
看著那一抹白色的背影,雪梅才驀然覺得,蘇貴妃……她真的變了。
雪梅這幾日呆在府邸裡,哪都沒去,看了一會兒醫書,問了丫鬟哥哥他們在書房那邊,她垂眸想了下現如今也無事,倒不如提前同哥哥講下。
剛到書房,便看到哥哥與牧淩宸兩人神情肅穆,更多的是,她掃到了哥哥那一抹心虛,空氣裡也沉寂著一抹嚴肅的氛圍。
看到雪梅進來,姚言痕這才展顏一笑,“妹妹,坐。”直至雪梅落座了,他又倒了一杯茶盞放到她面前,緩緩說道:“我剛剛正欲讓下人去請你,沒想到你自己倒過來了。”
牧淩宸手上拿著茶盞把玩,眸光時不時的睨向雪梅,這幾日她一直呆在依洛閣,他也沒有去打擾,給足了她時間去考慮清楚。
現在想來,定是考慮清楚了。
不是沒看到男人那探尋的眸光,雪梅輕暼過頭望向哥哥,笑道:“如此正巧,哥,我也有事要同你說。”
姚言痕沉吟片刻,“好,等一會將事情解決了,哥再同你細談。”
“好。”雪梅輕點頷首,低眉喝著茶,飄香四溢的香味兒撲鼻而來,也掩蓋不了前方那直視如狼般的眸光,讓人如坐針氈。
姚言痕眸光也沉了一沉,身子坐直阻擋了牧淩宸的視線,對上那雙淡淡的桃花眼後,他笑了笑,拿起茶壺給他倒茶,“牧公子,茶沒有了我這茶壺裡還有啊,甭客氣。”
牧淩宸視線涼涼的睨向姚言痕,
雖然平淡,但低沉氣壓仍讓姚言痕汗涔涔,在他唇角微微抽搐的時候,牧淩宸終是低下頭拿日茶盞品茶。
姚言痕輕呼了一口氣。
空氣裡,一時又沉寂了下來。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程管家上來稟報,“將軍,蘇公子他們已經帶到了。”
“好,讓他們進來吧。”可算是來了,在這般下去,他都快被旁邊的冷氣壓給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