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倒是攥著她的衣角,仰頭一臉純真看她,“娘親,這位叔叔會不會死啊?”
因著待在水醫舍,所以寶兒見過無數生老病死的場面,心裡都是一種害怕的。
“沒事的,娘親等下就給他看病。”雪梅抽出絲帕蹲下身為寶兒擦拭了冒汗的額角,這才扭頭吩咐道:“二狗,你給他換身幹淨的衣裳,換好再來叫我。”
二狗子忙應道:“是。”
雪梅牽著寶兒的手一起出了房門,一邊還低首問他,“寶兒,肚子餓不餓?”
“不餓――”寶兒回完話後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娘,那個昏迷的叔叔你還沒醫治呢。”
可話一出,寶兒的小肚皮就“咕嚕嚕”的發出了聲響,他一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原來不是不餓,而是怕誤了救治的時間。
“你個小調皮,娘沒忘。娘等給那位昏迷不醒的叔叔醫治了再帶你去吃午膳。”雪梅抬手好笑的颳了刮他的鼻樑,寶兒咧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娘親最好了。”
一去到外間,雪梅開了幾劑藥遞給了那老大爺,老大爺笑著接過,滿是感激的道:“水夫人,真是謝謝你了,每日給我們這些鄉親們治病。不收診費不說,還給我們配藥。我也沒什麼錢,這些雞蛋是我家裡老母雞今天下蛋的――”
還未老大爺說完,雪梅就抬手一把拒絕了,“老大爺,真的不用,這些雞蛋您留著補身子。”她垂眸看著那籃子裡的十幾個渾圓的雞蛋,她知道,雞蛋是老大爺維持生計的,她哪敢接受。
推搡了好幾回,寶兒這才跑了過來,看著籃子裡的雞蛋,對老大爺道:“老爺爺,這些雞蛋是不是都能孵出小雞啊?”
“嗯?”老大爺雖然疑惑他為何這般問,但還是一臉慈祥的說道:“是啊,這些雞蛋都是能孵小雞的。寶兒你說將雞蛋留下來給你補身子可好,到時候可以長高高了。”
“好啊,好啊!”寶兒拍拍手,而後又歪頭看老大爺,一臉純真道:“那老爺爺能不能只給我兩個雞蛋呢?我打算孵小雞,那到時候小雞變母雞,寶兒就能天天吃雞蛋羹了。”
老大爺被寶兒哄著騙走了,臨走還笑著對雪梅說了一句,“寶兒真是個聰慧的孩子。”
寶兒小心翼翼的拿著雞蛋,一手一個,抬眸還亮晶晶地看著娘親,“娘親,寶兒剛剛做的對不對?”
雪梅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顱,誇獎道:“對,寶兒最聰明瞭。”
寶兒得了獎,咧嘴回到桌上,將雞蛋小心翼翼的放在杯子上面,就那麼直愣愣的看著。
二狗子換好衣裳,就出來請雪梅進去了,雪梅行至軟榻上的矮凳上坐下,伸手把了把脈,而後起身正要將那昏迷之人下巴撬開看舌苔的時候,卻在看到那一張臉龐頓時怔愣在了原地。
二狗子給他換了一身衣裳後,又順便將他繚亂的黑發也用束帶綁好,還擦拭了吐血時沾染上的臉,雖然臉上還是帶著胡茬,但模模糊糊還能看見那白皙的臉龐與輪廓。
牧淩宸?
這是怎麼回事?
想到剛剛二狗說的話,雪梅行至外屋將二狗子叫過來問話,她低聲詢問道:“二狗子,此人你認識嗎?他又是何來歷?”
二狗子抬眼看了看床榻上躺著的人,如實稟告道:“此人姓什麼叫什麼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是三年前來到梨子村的。我之所以知道他,還是因為他是梨子村有名的酒鬼,每日每夜的喝酒,從來沒有清醒過。”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堂堂國師淪為如此頹靡之地?那郡主呢?郡主又去了哪裡?
雪梅琉璃般的美眸沉了一沉,滿肚子疑問,又問他,“那梨子村可有姓安的女子?也是三年前搬來的?”
二狗子搖了搖頭,“這個不大清楚,梨子村每年都有新住戶從外地搬進來,一時間我也想不出來。”
“那這牧……昏迷不醒的人可有認識的人?”話到嘴邊,雪梅忙改了口。
二狗子倒沒有發現什麼,垂眸思考了一陣這才拍手說道:“有了,與這位酒、公子認識的還有梨子村一家搬來的安氏母女,估摸著時日,是一年前住進來的。”
她竟與國師他們隔了一個村落?到底國師與郡主發生了什麼事情?
雪梅心裡輕嘆息了一聲,終是揮了揮掉腦海裡的想法,對二狗子道:“你去梨子村將那安氏請過來,讓她將人領走。”
“是。”二狗子領命,看雪梅輕點頷首,這才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