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兒唸完了一篇,這才回身輕拉扯娘親的青絲,“娘親~”
“嗯?”雪梅回神,垂眸看他,“怎麼了?”
小人兒秀氣的臉蛋皺著,滿是指責的意味道:“娘親還說要教我識字,卻讓孩兒一個人唸完了。”說完,小人兒還感嘆一句,“孩兒又讀了一遍《三字經》,娘親不是說今夜要教我《千字文》的嗎?”
小人兒對於雪梅說過的話,都記得格外清晰。
雪梅呆愣了一下,這才略有歉意道:“是孃的不對,忘了寶兒今夜要學的是《千字文》。那今夜就先學到這,明日娘親再教你。”
小人兒頓時激動了起來,一雙眼眸亮晶晶的,“那娘親明日不下山了?能陪孩兒一起玩了。”
“是,娘親明日陪你念書。”因為翠雲峰山上只有雪梅一家居住,所以陳寶寶除了雪梅跟冷羽,平時很少見到生人。
陳寶寶之前還挺喜歡跟雪梅一起下山去杏花村跟小夥伴玩兒,可是經過小孩子們那童言無忌的話,徹底傷了陳寶寶的心。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陳寶寶傷心落淚的模樣,連冷羽怎麼安撫他也啜泣個不停,直至雪梅問他,小人兒才哭著說:“娘親~他們都說孩兒是個沒爹的孩子。那孩兒的爹呢,他去哪裡了,為什麼不要孩兒跟娘親?”
他第一次聽見‘父親’這個字眼,在聽到別的小夥伴解釋,說是娘親跟爹在一起才會生的寶兒。寶兒頓時心裡疑惑,他的記憶裡只有娘親跟羽姨,從來沒有爹。
他跟夥伴們辯解,說他只有娘親,夥伴們就笑他,是個沒爹的孩子,還說他爹可能是走了,不要他與娘親了。
聽言,雪梅當時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她將陳寶寶抱在懷裡,拍著他的肩膀解釋道:“寶兒,你也有爹爹的。你的爹爹沒有不要寶兒與娘親,他只是去了天上,不能回來了,但是――他會化作星星永遠看著我們,庇護我們的。”
因為寶兒太小,理解的事物也不是很多,所以雪梅從來沒有跟他解釋‘父親’。她只覺得等他再大一點再跟他解釋,卻未料到會傷害到了寶兒。
寶兒聽言也是不哭了,卻依舊是哽咽看她:“爹真的沒有不要寶兒?”
寶兒跟著娘親去過水醫舍,平時見過一些病人去世的場景,雪梅也跟他解釋過去天上就是永遠都睡著了,所以他知道爹也是永遠睡著了。
“沒有,爹爹也跟娘親一樣疼寶兒的。”雪梅伸手掏出寶兒脖頸戴著的暖玉,聲音柔和道:“這是你爹爹在你出生前就給你買的暖玉,它一直戴在你的身上。”
也是那時起,寶兒就不再詢問‘父親’的事,似是心有察覺娘親也難過。他也不再跟別的小夥伴玩,跟冷羽去了一次盛堂吃食,就喜歡上了說書先生講的故事,平時沒事,也會央求著冷羽帶他過去。
雪梅替寶兒洗了個澡,就哄著他休息了,沒過一會,便傳來均勻的呼吸。
雪梅替他捏緊薄被,這才將西邊的木窗放下半掩著,不至於怕寶兒著涼又沒有空氣。她從木櫥拿出換洗衣裳,出了房門,進了隔壁間,冷羽正在紅木的桌幾上坐著,拿著巾布擦拭著吟鳳劍。
冷羽放下劍,起身道:“主子,浴湯已備好了。”
雪梅輕點頷首,笑道:“嗯,沒事,你忙你的先吧!”
雪梅往繪著百花綻放屏風隔著的裡間走去,衣裳剛放在屏風上,冷羽卻突然從後面開口道:“主子――”
雪梅轉身,看她一臉躊躇無比的模樣,美眸閃了一閃,這才說道:“可是鎮上的鏢局又讓你送什麼東西了?”
自從來到杏花村,雪梅生活的開銷基本上是靠有錢人看病給的銀兩來維持。除了去採的山藥,加上鎮上買的那些藥材搭配給貧民百姓外,她的花銷全被搭在了裡面。
起先因為寶兒歲數小,所以冷羽就照顧寶兒,等寶兒能走路了以後,也一直乖乖的陪在主子身邊,哪怕主子在行醫看病的時候,寶兒也是乖巧無比的坐在一旁。
後面,冷羽自動請纓要去做鏢師,說是想鍛煉身子,對這行有興趣。事實上,卻是在鏢局給人押一次鏢,能得好幾兩銀子,越是危險的鏢局,冷羽越是會接,因為價格越高。
起先雪梅看出來了冷羽是為了賺銀兩才這般幸苦的,立時讓她不要去做押鏢的工作,可誰知冷羽卻如實說道:“屬下先前的確是為了銀兩才去的,可現如今,屬下亦喜歡這種押鏢的事,還望主子莫阻攔。”
看她如此說了,雪梅沒法,只得點頭同意。
而冷羽一做就是一年,完成任務的次數越來越多,鏢局裡的鏢頭也越來越看重冷羽,所以此次,需要押送的東西是送往高州鎮的,來回日程需要半個月。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正月初一,祝大家狗年大吉,一路發大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