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了……是什麼意思?”陳雲淏凝視著紗簾,整個人怔住了,其他後面雪梅說的話他一句也沒聽。
雪梅小手攥住錦被,說話的語調卻輕落如水,“孩子我已經打掉了!如若你不信――可以在桌幾上看那空碗的藥,拿去給大夫檢查,看我是不是真的喝完了。”
“不、梅兒,你騙我的,你騙我的對不對?”陳雲淏一手扯開紗帳,伸臂攥住雪梅的肩膀將她從床上提起,一雙丹鳳眼此刻布滿了紅絲,道:“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傷害我們的孩子。
雪梅忍著肩膀上的疼痛,無力地坐在床頭,仰頭卻是一臉諷刺,“那是個孽種!有了你們陳家的血脈,就算生下來,我也會把他掐死。”
孽種?!
她竟然說他們的孩兒是孽種!
陳雲淏的眉頭不禁青筋肉跳,他揚手上移一把掐住雪梅的脖頸,滿是痛苦的閉上眼睛道:“梅兒!你怎如此狠心!那好歹是一條小生命――”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梅兒卻如此輕易地就打掉了他們的孩子。
原來她恨陳家……竟然到了如此的地步。
感覺到脖子上的力氣越來越大,雪梅也不掙紮,只是淡然地垂著眼眸,“如若你想掐死我,最好現在動手,否則你就立馬給我滾出去,滾出南蘇城,永遠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她殘忍地笑了笑,說的話卻讓陳雲淏如墜深淵,她說,“因為見到你,我就覺得惡心!你們陳家的一切我都厭惡。”
“哈哈……”陳雲淏低頭睨視著她,仰頭朝天大笑,那笑容似癲似魔,聲音卻輕柔道:“竟然如此……梅兒,我們……一起死吧……”
死了……什麼紛爭也沒有了……再也沒有……如此這般痛苦揪心……
陳雲淏攥著手的力氣越來越大,雪梅被迫地仰頭,闔上眼,在感覺到自己鼻翼裡稀薄地氣息越來越少,她蒼白地臉上也微微泛紅,上揚的唇瓣卻掛著深深地嘲諷。
陳雲淏咬了咬牙,丹鳳眼最終閉了眼又睜開眼,在睨視她已經轉青的臉龐,他終於顫抖地松開了手。還不待他抽離,房門便被人一把推開,緊接著就感覺有人閃身到了陳雲淏的身後,抬手一掌用了十成的力氣就拍向了他的後背。
“不要!哥――”雪梅瞪大美眸,出口制止,可最終還是遲了,姚言痕抬得手拍在陳雲淏的手已收不回來。
“噗”地一聲,陳雲淏立時癱軟在床旁,唇角還掛著血絲,雋秀地臉龐已是蒼白一片。
雪梅手攥了攥錦被,指尖已微微泛白,壓抑著自己想起身扶他的沖動。
姚言痕收回手,負手而立,一雙眼眸卻是微微一眯,“你是誰?誰給你的狗膽碰梅兒的,識趣點立馬給我滾出去!王府還容不得讓你放肆!”
想到外面聽到的一切,姚言痕恨不得一掌拍死他,所以他出手可是一點都不客氣!
轉瞬想到什麼,他又剜了一眼此刻才跟進來的牧淩宸一樣,自己的妻子懷了別人的孩子,都戴了這麼一頂綠帽子了,竟然還如此平靜。
牧淩宸沒有注意到姚言痕的神情,而是一臉沉重地凝視著地上的人影,低垂的眼瞼讓人看不出任何神情。
“咳、咳咳――”陳雲淏壓抑著五髒六腑裡那欲噴湧而出的鮮血,踉蹌地站起身子,路過牧淩宸面前的時候他腳步微頓了頓,卻又若無其事的往外面走去。
他知道這個男子就是梅兒的名義夫君,這幾日他隱逸在黑暗看著梅兒他們同吃同住,他早就嫉妒不已,卻又不得不忍耐著。
陳雲淏的身影一消失,還不待姚言痕啟唇說些什麼,雪梅眉頭一顰,冷言道:“我想休息,你們出去吧。”
語末,不待他們說話她就縮回床榻上,扯過錦被嚴嚴實實的就將自己捂在裡面。
姚言痕無奈地輕嘆息了一聲,轉身率先走了,想來應該先問問冷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等姚言痕跨過門檻,轉身就想掩上房門卻發現牧淩宸依舊站著沒動的時候,他不禁眉頭一挑,揚聲道:“走啊,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梅兒要休息了。”
牧淩宸聞言深深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身影,這才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