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
蔡新蘭一開家門正好看見睡眼惺忪蓬頭垢面的王安妮拉開臥室門。
“媽，您大清早的上哪兒去了？一大早的找不見人。”
蔡新蘭把早點放到餐桌上，坐在一邊一念自己剛剛在便利店的尷尬勁兒又看見口無遮攔的王安妮就委屈：“你說你啊，這麼大一姑娘，生活這麼不規律，你看看你都給睡到幾點了？我到樓下給你買個早點，結果錢包也沒帶，你看你，要不是你睡懶覺，我還至於鬧這麼一笑話？真是靠不上。都二十七了又跟男友分了，生活亂七八糟的，我和你爸老了可怎麼辦呀？”
王安妮汗顏，叼著牙刷把頭探出來：“媽呀，您自個兒沒帶錢包跟我有沒有男朋友有什麼關系？您能別總拿這事兒說事兒麼？這算什麼呀。”
蔡新蘭也覺得自己有點兒上杆子，一看桌上的小籠包豆腐腦想起邵柯來：“哎對，安妮你一會兒吃完早飯給那個姓邵的小夥子把這錢還了，要不是正好人在，幫我給了錢，你媽現在還擱樓底下丟人呢。”
王安妮糊著一臉洗面奶一把跳出來：“您剛剛遇上邵柯了？”
“對呀，我看他也是去買早點的。”
王安妮想了想，看老媽的反應十有八九該是沒出什麼岔子，於是又若無其事地接著問：“邵柯幫您結的賬？”
“是呀，小夥子人挺不錯的，你一會兒上人家裡還了錢道個謝。”
王安妮不以為意地一笑：“沒事兒，那麼點兒錢不用還。”
蔡新蘭就不明白了，走到盥洗室門口質問裡面的王安妮：“欸？！我說安妮，你怎麼回事兒的，你爸怎麼教你的？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你這突然是怎麼了？說話隨隨便便的。”
王安妮頭大，一想這也不失為一種光明正大去邵柯家的幌子，轉而敷衍：“行行行，我吃點兒東西就去。”
蔡新蘭嘀咕：“這還差不多。”
飯桌上王安妮吃，蔡新蘭看。
“安妮呀，剛才回來的路上我跟那個小邵聊了兩句，挺好一小夥子，就是怎麼殘疾了？看著人心裡怪難受的。”
王安妮艱難地吞下包子，喝了口白水壓壓驚：“您還跟他聊了一路啊？”
“當然了，以前不見你有這種同學、同事以外的朋友呀，你也沒跟我和你爸講過，突然冒出個跟你八竿子打不著一邊兒的鄰居，還是知根知底點兒好。”
王安妮眼軲轆一轉，強笑：“您都知什麼根、什麼底兒了？”
“也沒什麼，就是年齡工作什麼的。”
王安妮心下一鬆。
“我聽小邵說他開一小店，這店在哪兒呀？”
“芍藥居那兒。”
“喲，挺遠的呀，他去一趟挺不方便的吧？”
“還行。他開車。”
“他能開車？”蔡新蘭瞪眼，大眼睛跟王安妮一個賽一個。
王安妮聳肩：“怎麼不能？媽，您別老覺得人殘疾就幹啥都困難，邵柯腦袋瓜好使，人給自己生活倒騰的妥妥當當的，一天到晚的活得比您姑娘滋潤多了，您別瞎操心。”
“那他幹嘛不住近點兒呀？”
“這我哪兒知道？人願意。他現在那房子一層有個小院，他挺喜歡那小院的，估計就沖小院去的吧。”
“他那房子是買的還是跟你一樣租的呀？”
“買的。”
蔡新蘭的興趣被挑起來：“買的？北京房子這麼貴，你們這小區還這麼高階，他一年紀輕輕的小夥子居然能買得起房子？他家是做什麼的呀？”
“他爸是退伍幹部，進了國央企，他母親去世早，母親家裡是做古玩生意的。”王安妮隨口一答，一想又詫異，“欸，媽，人買房子跟他家做什麼的有什麼關系？您別老以為所有人都跟費德明一樣行麼，吃喝拉撒全靠老爸。您姑娘不就是個正面例子？人邵柯買房子的錢是自己的。人以前在美國做機器人研發的，教授，有錢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