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
“那就好......怎麼沒回家過年?”
“嗯。今年沒回。”
“你吃飯沒?沒吃上我那兒我給你弄碗兒面吃。”
“謝謝。不用了。我買東西吃了。”
“速食吃著沒營養......”
“不用了。還有事兒麼?沒事我先回去了。”
“沒......哎等等。”
王安妮停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邵柯。
“你現在住哪兒?”
“還住那兒。”
“那行。那有什麼事兒了記得來找我幫忙。”
“好的,謝謝。”
“再見。”
“再見。”
晚上八點半,王安妮把桶面囫圇吃完扔在廚房臺面上,擰開火腿腸塞進嘴裡窩進客廳的沙袋裡看劇,電視的大熒屏打在她白得病態的一張臉上,比鬼還難看。房間裡四處堆放著穿過的衣服,吃過的膨化食品在桌上撒成一片,廚房裡堆疊著一次性碗筷,門口的垃圾攢了好幾大袋。
大概九點鐘的時候有人敲門,王安妮把臉從被子後面掏出來,目光呆滯地看著門的方向。
“哪位?”
“我。邵柯。”
王安妮拖著沉重的四肢開啟門,看到門外裹得活像一隻棕熊的邵柯,戴著一隻滑雪手套,還難得地套著一頂厚厚的絨線帽子。
邵柯鼻子被凍得有點泛紅,看到門後的王安妮,他聳了下肩,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吐出口白氣,撓了撓後腦勺:“errr... do an?”
堂而皇之地說是堆雪人,這一個冬天的北京卻沒下過一絲一毫的雪,載著王安妮兜了好幾個京郊的滑雪場全都吃了閉門羹,最後卻意外地從深夜已經閉園的後門溜進了奧體公園的什麼冰雪嘉年華。
走後門對於邵柯這種離不得輪椅的殘障人士多少有點兒困難,王安妮雖然一路生無可戀地吊著一副黑眼圈,可每當邵柯陷入窘境時還是會默不作聲地搭把手。其實王安妮還是第一次覺得邵柯活得挺不容易的,之前見他都是些他日常出沒的場合,他向來熟稔悠哉,卻未曾想過這一番煩擾。事情大凡如此,總要生些事端,才瞧得明白根本。
王安妮很久沒堆過雪人了,有些事情似乎只能是停留在某種年紀的心境,過了就好像找不回來了似的。她捏了個小雪球,回頭看不遠處坐在雪地裡的邵柯,他慢吞吞地用一隻手握了一把雪,壘在雪地上壓實,另一隻空袖子拖在地上,長出去的一節扭成一段怪異的姿態。他似乎很享受這個過程,雪夜萬籟俱寂,他認真而慢,像是在醞釀著一件陶藝品。他總是等的很有耐心。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邵柯看過來,彎起嘴角對她笑,溫柔而好看。
“不好意思,我堆得有點兒慢。”
王安妮沒說什麼,只是直勾勾地盯著他看,末了,問:“你堆過雪人麼?”
邵柯不好意思:“堆過是堆過,就是太久忘了,小時候淘,都跟人打雪仗去了。”
“別往上壘,捏個球,在地上滾。”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