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等你回來了我們再安排。”周放摸了摸腦袋。
“好的。”
三月底,臨港市徹底入春。
陽光溫暖但不刺眼曬人,林向晚穿了一身米白長裙,黑長直發和裙擺隨著微風輕飄。
周放看入了迷,呆呆傻笑。
“還有什麼事嗎?”林向晚問。
他回過神:“沒有。”
“那我先走了。”
說完,林向晚轉身離開。
她個子高挑,不喜誇張,穿得十分素雅,更顯純淨。剛入學不久,因為總是單獨出現在學校,身邊沒什麼朋友,漸漸在學校論壇裡就傳出了“高嶺之花”的稱呼。
起初,還有人會和她表白,找她要微信。但她都會笑著回複一個拒絕,俗稱溫柔殺。不過,倘若真的有學習上不會的,或者是其他需要她幫忙的,她也會耐心地提供幫助。
所以,大家並沒有覺得她很裝,反而覺得她聖潔地像個神女。
周放還記得第一次在論壇上看到這位學姐的照片。那種震撼他無以言表。和她認識久了,又覺得她並不像傳言中那樣難以接近和相處。
她好像更多的只是不會主動。
清明當天。
林向晚買了回洛安市的高鐵票。她沒帶什麼行李,包裡只放了一套換洗衣服,研究生錄取通知書和一張銀行卡。
她有多久沒回來過了?
時間久遠到她自己都快記不清這個她從小生活的地方。
下了高鐵,她先去了酒店,在樓下隨便吃了幾口東西,又到隔壁花店買了束花。
洛安市天氣更熱些,林向晚脫了外套,裡面穿了件純白短袖,跟著導航一路走到青山墓園。
墓園很大,呈階梯式。
墓碑之間捱得很近,人活著住在密集地像蜂巢一樣的小區樓房裡,死了也還是躺在這麼擁擠的地方。
她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找了好久才順利找到地方。
墓碑上年輕的林家成和黃梅笑得開心,林向晚盤腿坐在墓前,剛坐下,一滴淚就隨著掉在草地上,她揉了揉眼睛,努力咧嘴笑。
“爸爸媽媽。”林向晚小聲道,她的聲音有些沙啞發顫,“我不是因為難過哭的哦,你們不要擔心我。”
“我只是……太久沒見你們,想你們了。你們不會怪我這麼久都不來看你們吧。”
她把手上的花放到黃梅面前,花上沾著晶瑩的淚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媽媽,我記得你最喜歡花了。”
然後又看了看林家成,埋怨說:“沒給爸爸帶,本來想買瓶酒和你一起喝的,又想起來,你身體不好,所以就什麼都沒給你帶。誰讓你先丟下媽媽和年年,這是對你的懲罰。”
說著說著,林向晚忍不住抽搐起來,她的腦子都懵了,眼睛痛得難受,沒再看爸爸媽媽。頭逃避似地低垂著,脖頸處快要斷裂,又拼命用雙手撐著。
過了好久。
她才慢慢開啟包,拿出研究生錄取通知書和銀行卡,舉起來,像慢電影一樣從林家成和黃梅的照片前掃過。
林向晚笑得很難看,幾乎是硬撐著從皺巴巴的臉上擠出來一個笑:“我考上臨港大學的研究生了。不對,不是考上的,你們知道保研嗎?爸爸肯定又要說自己當然知道,然後背過身查手機。”說著說著她像被嗆到一樣,猛咳了幾聲,繼續道,“算了,我直接告訴你們吧。保研就是學習成績很好的人,不用考試,就可以去讀研究生。我是不是我們家最厲害的?”
她不是一直以來都很會學習,也不是什麼天賦很高的人。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林向晚放學後在家裡開的面館玩。鄰居王姨帶著她兒子來吃麵,一邊點單一邊和林家成聊天:“明華這次又考了一百分,我這兒子天生就是讀書的料。”
林向晚記得她笑得很開心,逢人就誇她的小兒子,臨走前還不忘拉踩一下林向晚:“老林啊,你家女兒成績是差了點,不過長得好看,以後說不定能嫁個好人家。”
林家成臉剎那就黑了,嚴肅道:“我家女兒只要健康快樂就行了,什麼嫁不嫁的,你少在這胡說。你趕快回家找你家老頭子去吧。”
“哎,我就說的實話,你還不樂意聽。”王姨摟著她兒子走出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