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久久未語，周圍仿若被隔絕出了一個單獨的空間，異常安靜，尷尬像飛蠅在其中盤旋，發出令人心燥的響動。
半晌後，林向晚先出了聲，聲音帶著幾許膽怯和愧疚：“江敘，你……”
話音未落，江敘語氣冰冷，直接打斷了她：“你誰？”
林向晚抬頭，呆滯了幾秒，男人的眼睛深邃，像黑夜裡暗淡的星，諱莫如深卻異常明亮。她一時分不清江敘是真不認識她，還是故意嘲諷。
說起來，她和六年前差距很大，認不出來也是有可能的。
她在心裡預想的話語一時堵在心頭，他一向都是這樣，無論看誰都是冷冰冰，不帶任何感情。或許只是她先入為主地誤解了他的目光。
他不認識自己了。
她主動搭話的前提猛然崩塌，林向晚收回視線，輕道：“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她起身，餘光瞥到橘子在江敘腳邊。應該是，他誤以為這是店內的招待。她其實並沒有多愛吃橘子，也不打算捅破。
室外不知從什麼時候飄起了雪，銀白小點隨風起舞，像精靈，有種說不出的夢幻。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林向晚的心裡有了幾分說不出的昏暗的哀愁。
她伸手接住，雪花又瞬間融成水珠，消散地無影無蹤。氣溫似乎比來時降了許多。
大衣領口低，林向晚裡面只穿了件低領毛衣，寒風侵入，忍不住瑟縮了下。她定了定神，剛動腳踏出一步，身旁忽地投下片熟悉的高大的陰影。
林向晚偏頭望過去，江敘忽地朝她扔了個東西，她下意識接住，毛茸茸的質感帶了些暖，是條圍巾。
有些懵。
不明白他的舉動是什麼意思，林向晚伸手就要遞回去。
“哦，想起來了。”江敘沒正眼看她，從口袋裡拿出包煙，點了一根，一點猩紅竄出，像這黑夜裡唯一的光。
他抽了一口，神色平靜，聲音很冷沒有溫度：“這不是當年，因為移情別戀甩了我的前女友嗎？”
“……”
林向晚怔了兩秒。
所以，這是認出來了？
但是剛剛故意沒點破。
只是她沒想到，江敘會這麼直白，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
“不好意思啊，有點記不清你叫什麼了。”江敘笑道。灰濁的煙霧在他面前繚繞，畫面不太真切。
林向晚一愣，猜不透他話裡的真實性，只靜靜盯著他的側顏，盯著他拿著煙的修長手指。
“不過你也不用故意在我面前裝可憐，不帶圍巾，試圖引起我的注意？”江敘這才斜眼看向她，眉眼間盡是疏離。
啊？
她莫名覺得，江敘真的很會腦補。
林向晚承認，她陰暗地想過能和他再說幾句話，但也僅是建立在他回以意味不明的視線的基礎上。
但，她確實不是故意不帶圍巾，也並不知道他在這裡，更沒想故意招惹他。
“我沒有。”林向晚冷靜道，聲音很柔卻很堅定。
聽到這話，江敘猛抽了兩口煙，吐出白色的煙霧，擋在兩人中間，他眯眼俯視她：“你不是最會主動和男人套近乎嗎？”
林向晚啞口無言。重逢的場面比她想象中還要劍拔弩張，幾年沒見，江敘似乎變得刻薄了許多。
“怎麼？這次的目標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