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不會拿著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現在她還有了身孕,只要這每日掙出來他們三人的吃喝用度也就行了,現在身上的銀子足夠用,便是到了明年江林木去趕考,她也不需要朝著祖母要錢。
所以這些日子她再鋪子裡坐診也更加鬆弛,累了便回到後院躲懶歇一會兒,愛動彈就在鋪子裡多坐一會兒。
時辰一到,她就起身掛上歇業的牌子,一手撐著腰,一手收拾起來桌子上的診金。
“我剛才聽說西街那邊有人在賣肉牛,你快拿著這些錢去多買些回來。”她將剛收的診金都交給祿安,催著人走快些,省的去晚了就沒了。
大晉宰牛吃肉是重罪,除非那牛老的幹不動活兒,或者受了傷不能再站起來,再者就是吃了不該吃的草自己病死了,只有這樣的牛去衙門上報,只要仵作或者獸醫確認的確沒救了,才可以開具證明讓他到街上賣肉。
不然這可是要掉腦袋的罪,平時他們在村子裡住,聽到鎮上有賣牛的,緊趕慢趕到了鎮上的時候,牛肉早就賣完了。
這次她得了先機,心裡開心的不行,雖然牛肉有股子羶味,可她並不覺得討厭,這肉醬這吃或者做面、小炒都好吃。
她在心裡盤算著,不管祿安買了多大一塊兒回來,中午都先吃一頓牛肉麵再說,若是買的多晚上她就早些回去,醬出來燜一燜味道更足,也更軟爛。
於是她直接和了些面醒發著,沒一會兒祿安就拎著一大塊牛腩肉回來,這一塊最少也有五斤重。
“這麼多?!”姝奕十分的驚訝,這牛肉便是死牛價錢也是比豬肉高出許多。
“那肉攤上沒有多少人買,這牛好像是在山林吃了毒草死的,大家聽說後都不敢隨便買,那老人這個愁的不知如何是好呢。”
這會兒天的也逐漸的熱了起來,這牛肉若是賣不出去,不用到晚上可就得臭了。
姝奕聞言皺了皺眉,接過來他手裡拎著的肉,湊近了聞聞那肉的味道,又拿出一根針試了一下,這肉並沒有毒,但為了以防萬一她切下一小片肉放進嘴裡舔了一下,然後立馬吐掉嘴裡的血水,又用茶漱了漱口。
“我給你些錢你再去買,你和他砍砍價,若是他願意讓一下,你就買條牛腿回來。”
素來冷臉沒什麼表情的祿安,聞言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絲的驚訝,可手裡這會兒已經被姝奕硬塞了一塊碎銀子。
“傻愣著做什麼,你快去買啊!”姝奕推搡著人出了門,開心的拎著牛腩回到了後院,這一塊中午剛好可以切一半多紅燒牛肉麵。
中午江林木一走到鋪子門外,就嗅到了一股奇怪的氣味,這氣味倒是不難聞,細說起來還挺香的,有些勾人味蕾。
祿安神色不怎麼好看,臉色臭臭的,雖然這孩子平時也都是冷臉,可相處的久了,江林木還是一眼看出來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江林木挑眉看他一眼,“怎麼了?”
祿安看看他拱手行了一禮,然後指著自己肩頭一塊顏色略深,像是灰色的布料上沾了水漬似的。
“衣服髒了。”他聲音裡難得透出幾分委屈了,江林木上前看了一眼,眉頭當即皺了起來,“這是什麼味?”
話音一落下後院連通鋪子的門簾一晃,姝奕端著一碗堆滿牛肉的湯面出來,“你們兩個還在這裡杵著幹什麼,快些將那些面端出來,咱們吃啦!”
江林木看了一眼她碗中的肉塊,他微微挑動了一下眉頭,抬手拍拍祿安的肩頭,“一會兒吃過飯回去換一身衣服。”
姝奕聞言回頭看著兩個朝著後面走去的背影笑道:“吃過飯我也要關門回家,今天可是有重要的事兒要做。”
江林木一邊往前走,一邊有心想問一下什麼重要的事兒,可下一瞬祿安已經掀開了門簾,看清後院的筐子裡擺著的東西後,江林木腳步陡然頓住,有些不可思議的轉頭看向她。
姝奕想到剛才祿安扛著牛腿回來的樣子,這會兒她也有些心虛,沒有什麼底氣的嘿嘿一笑,“我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大,但是之前我就想過,多買些回家醬出來,讓祿安幫著送回家,給公爹祖母他們也都嘗嘗,這都東西難得的很,好容易買到了自然要給家裡送回去些。”
東西都已經買回來了,江林木自然也不會說這些什麼,更可況她這也是一心想著家裡,於是他只是有些濛濛的點點頭,仍舊無法從那條巨大的牛腿上回過神。
洗完手,祿安和江林木一人端著一碗麵,上面碼著的牛肉都要佔據整碗麵的三分之一。
祿安剛才有多傷心,這會兒吃著碗裡的肉就有多開心,雖然過年的時候再江家他也沒少吃牛,可每次吃都不會覺得少,這樣大口吃肉的日子,他只希望日後天天有!
三人吃過飯之後,姝奕也沒有開啟門做生意,而是直接指揮著兩人關板,“上了板子收拾一下咱們就回去,夫君也早些去書院吧,晚上咱們吃醬牛肉。”
於是江林木和祿安搬著板子上板的時候,周圍不少擺攤賣菜的都覺得新奇,誰家大中午就上板的啊,越發覺得姝奕不像是個做生意的,這人淨會偷懶。
三人關板之後從後院出門回家,祿安的衣服已經髒了,這會兒只逮著他一人霍霍,讓他繼續扛著牛腿回家,姝奕尷尬的放慢了腳步,躲在江林木的身後,夫妻二人也都默契的和祿安保持著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