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姝奕思索了一下,“那副藥方孺人可還留著?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副藥方其實是熱性的藥為主,主要是活血化瘀之藥為君,當日叮囑孺人慎用寒性的藥,也是不便多言,只是勸您慎重想好,並非藥中帶著霸道寒性傷身之物。”
杜明月點點頭,“不滿江夫人,當時用完藥的確解決了我的燃眉之急,後來身子也沒有什麼不適,只是後來這月信不準,且腹痛難忍之際,我也曾懷疑過那個藥方,所以找了郎中給看過,的確如江夫人所言,並無大寒之藥。”
見她是個明事理的,並不是因為那個藥方而追究之人,姝奕臉色也緩和許多,她又搭脈試了試,確認剛才自己沒有號錯脈。
“若說這脈象,的確像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若是單純著涼或者落水所致,也不至於如此嚴重。”
杜明月自嘲一笑,“江夫人應該也曉得我這身份的尷尬,二皇子府中如今沒有正妃,唯有我一個側室,這主母入府之前,長輩們自然不希望長子出於側室,有道是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可這府裡的人終究不是我自己說了算的,難免會有遺漏。”
這話算是說明瞭緣由,姝奕聞言心情複雜,果然這些高門大戶的人家裡,沒有一個是清閑和睦的,這日日活在這樣的環境裡,提心吊膽的還有什麼意思呢。
“既然孺人都曉得怎麼回事,為何不找郎中或者太醫瞧瞧?”
“這也是我今日前來尋夫人的原因,這太醫說我無礙,多吃點姜去去寒氣就好了,去外面找郎中,倒是有一個敢說實話,可人卻自稱醫術淺薄,無法解除此毒,也只是給我開了些尋常去驅寒的湯藥。”
這下姝奕倒是犯了難,雖然她不曉得二皇子這府中的事務,可顯然便是給她解了毒,這事兒也不是長久之計。
“我倒是想知道孺人是什麼意思了,既然你曉得這皇家想給未來二皇妃一個體面,你卻要這個時候找我,祛除身上的寒氣,還想要懷一胎,這豈不是明著要和對方對著來,而我若是幫了你,給我自己或者江家帶來麻煩,又該如何?”
“夫人放心,今日我來找夫人,二皇子也是知曉的,只要是在這京城之中,以二皇子的能力,護住一個江家不是問題,我這身上的毒,二皇子也尋了不少郎中給我瞧過,可效果也都不怎麼好,我本已然放棄此事,可那日突然在宮中看到了江夫人,便又動了這個心思。”
說完杜明月毫不避諱的說道:“母妃一直想要逼迫二皇子去爭皇位,想著給他娶一個世家姑娘,妻族可以助他的與大皇子三皇子一較高下的,可二皇子志不在此,只想當個富貴閑人,並不想參與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間,他之前說過,若我有孕他便去陛下面前請旨,抬我做皇子妃。”
姝奕嚇得整個人都站了起來,目光四下尋覓這周圍,一臉心虛的樣子讓人看了都很難不懷疑她做了什麼虧心事兒。
這一幕卻徹底逗笑了杜明月,“你不用這樣緊張,三皇子和大皇子的事兒早就鬧開了,這都已經不算是什麼秘聞,這宮裡宮外也是無人不曉,陛下更是在朝堂上明言此事,所以便是你我說了也沒有妨礙。”
杜明月沒有說的是,她今日這番話也是故意如此說的,正如二皇子也在官員面前曾多次提及此事,他並不想被任何人當做假想敵,也不想蹚進大哥和三弟之間的渾水。
聽到她這話還有淡定的神色,姝奕暫且將心放在了肚子裡,至於這事兒是真是假,她得回去問問江林木。
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被眼前的人給算計了,可姝奕又沒有什麼證據。
她緩緩坐回到原來的石凳上,杜明月掩唇輕笑,“我的脈象江夫人也已經看過了,在夫人看來可還有的治?”
姝奕這次摒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只是認真的號脈,須臾她抬起手來,“不瞞孺人,您中的此毒十分霸道陰寒,若想治病怕是單純針灸吃藥不行,還需得用些別的法子。”
“什麼法子?”聽到還有希望,杜明月瞬間臉色嚴肅起來,眼神裡也滿是光芒。
“具體需要的法子和東西,我得回去再研究一下,到時候寫好需要的東西,我會提前著人送到孺人府上,倒是您提前準備好需要的東西,我再過去幫您診治。”
“好,有什麼需要,江夫人只管說就好。”
說完話,姝奕起身準備出宮,杜明月今日入宮的確是為了過來找姝奕的,之所以不去江家直接請人,也是裝著自己那點子私心在。
這會兒見人要回去,也趕忙起身準備一起走,可屬姝奕卻並不怎麼想和她一起走,對於二皇子她瞭解的太少,擔心稍有不慎會給家裡,或者江林木帶來麻煩。
杜明月似乎看出來她的心思,也不再強求,“那我便在這園子裡在逛逛,江夫人請便。”
姝奕襝衽一禮,起身朝著宮門處走去,一出宮門看著外面停著的騾車,姝奕恍然想到剛才走的太急,忘記請教陳嬤嬤,太後說的“改日”帶祖母入宮,究竟是什麼時候?
眼下顯然是不方便再回去詢問了,也只能暫且按下不動,等著太後那邊的訊息吧。
祿安看著她出來,也趕忙跳下車轅,放下小凳子讓她踩著上車,一撩起車簾姝奕看著眼前的東西震驚住。
“這些都是什麼?誰送來的?”
騾車的車廂裡對著滿滿當當的東西,有上好雪白的棉花,有各色的點心果子,還有幾個沒有開啟的小匣子,單看外面姝奕也不曉得裡面有什麼。
“在夫人出來前,有兩位小公公送來的,說是是陛下賞賜。”祿安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還能看到陛下的賞賜。
姝奕更是震驚了,她一點訊息都沒有聽到,竟然就收了陛下的賞賜,她躊躇著不曉得要不要回家,還是入宮去陛下那邊謝恩,可她這會兒都已經出來了,若是沒有貴人們的傳召,她是無法入宮的。
“當時那位宮人怎麼說的?”她坐在騾車裡,有些不安的詢問著。
“也沒說什麼,就說這是陛下賞的,讓我接著,還說不必另行謝恩。”
聽到後面那一句,姝奕鬆了一口氣,“那就先回家吧,剩下的事兒等著夫君下值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