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奕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江林木和祿安扯著袍子在炭盆上面烤著,她端起桌子上有些燙嘴的姜湯喝了兩口,不安的叮囑著,“你們可離著炭盆遠點,小心被炭火氣嗆了嗓子。”
在屋裡坐了一會兒,三人也都暖和了過來。
姝奕擼起袖子開始準備包餃子的東西,江林木因為今日早散學,先生也沒有來得及給他們佈置課業,於是也擼起袖子幫著一起包餃子。
“這都已經冬至了,書院也有說什麼時候放年假?”
“前些年好像都是臘月初十左右放假,今年應該也差不多。”出來這麼久,這會兒說起來過年,他心裡也有些開始想家。
這雪一連下了兩日多,到了四日一早著天空才算是放了晴,太陽明晃晃的照著白茫茫的大地,雪堆泛著晶瑩閃爍的光芒,今日他們三人都不能在貓在家裡,江林木今日書院開始正式上課,她也該和祿安一起去鋪子裡忙起來。
她翻找出來這些日子做的棉鞋棉袍,給江林木全身都裹了起來,“早知道這麼冷,我該給你也做個棉帽子的。”
江林木看了一眼頭頂的帽子,他沉默的抿抿唇,“無妨,身上暖了不需要戴帽子。”
祿安也被姝奕裹成了粽子,有些無奈的抬手推了推頭上的帽子,三人幾乎一起出的門,鋪子周圍落了很多雪,姝奕要和祿安一起清掃一番。
收拾好開門的時候,時辰已經不算早,不過大冬天出門的人也少,姝奕坐在鋪子裡喝著熱茶,今日算是難得的清淨。
“讓開!都快讓開!”
“嗚嗚嗚……娘啊,兒子今日定要替你討回一個公道!”哀嚎聲伴隨著淩亂的腳步,在這個安靜的街道上的顯得格外突兀。
姝奕和祿安也都好奇的朝著門口張望,周圍不少百姓也都紛紛朝著那哭喊聲看過去。
正在大家都疑惑這是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那吵嚷著的人和哭爹喊孃的男人就到了姝奕的茶鋪門口。
看著他們用門板作為擔架抬著的人,姝奕趕忙迎了過去,“這是什麼了?”
看著躺著的人臉色灰白,顯然情況十分嚴重,她剛要上前彎腰檢視,就被那哭爹喊孃的漢子一把推倒在地。
“呸!你這個庸醫你還好意思問?!我娘就是前幾日吃了你的藥,人才被毒死的!”
冷不丁的被一股力量襲擊,姝奕腦袋一空身體也無法保持平衡,整個人朝後摔了出去,祿安一個箭步上前,在姝奕腦袋磕在地上之前,一把扶住了她的後背。
可因為他剛才離著稍微遠了一下,趕到的時候姝奕已經摔坐在上,她的手下意識撐了一下低,手掌和屁股、肚子還有腿都傳來一陣疼,一時她都沒有察覺到身體因著疼帶起來的異樣。
周圍的百姓也都紛紛圍了上來,這裡面也有不少和姝奕關系說得過去的,平日裡在這條街上擺攤,也都互相照應著。
這會兒看著姝奕突然被人推倒,這架勢甚至都要砸了她的鋪子,便站出來幫著勸和著,“有什麼話大家好好說,說不定這裡面有什麼誤會呢,別一言不合就動手啊。”
“就是,再怎麼說你也是個大男人,有事你就說事,怎麼好和一個女人家的動手。”
“呸!這是刀沒割在你們身上,你們試不著疼站在這裡說風涼話,眼瞧著要過年了,我娘之前也只是偶感風寒,一時貪心圖便宜,上她這裡診脈買藥,回家連著吃了三四天,這人……這人就這麼走了啊……嗚嗚嗚……”
那人越說越傷心,再次紅著眼睛哭了起來,讓那些和姝奕不怎麼熟悉的人看了,也都有些難過,再看姝奕的目光都變得有些嫌棄狠厲起來。
姝奕被祿安扶了起來,還不等她說什麼,一旁的祿安眸子像刀似的盯著剛才動手的人,身影極快的一閃來到那人的身邊,一手揪住對方的衣領,直接將那足有他兩個寬的壯漢揪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那哭喊的人瞬間啞聲,一雙眼睛滿是恐懼和彷徨的盯著比他瘦弱許多的人,嘴裡的哭喊聲也變了調,“啊啊啊啊!”
而和他一夥兒來的人倒是反應極快,看到祿安動手,他當即大喊道:“庸醫要殺人滅口啦!救命啊,庸醫草菅人命現在又要殺人滅口!”
從驚訝和混亂中,姝奕逐漸回過味來,她那顆心還因為剛才的變故,嚇得怦怦亂跳,可這會兒她頭腦反而冷靜下來,“祿安不得無禮。”
話音落下,祿安的揮起來的拳頭僵在了半空,看著眼前這個不壞好心的男人,他咬咬牙收回了拳頭,揪著他衣領的手也驟然卸力,那人“噗通——”一聲落在了地上。
這一下可比剛才姝奕摔倒的那一下重很多,那人一落地當即哀嚎一聲,疼的捂著屁股也顧不得喊娘了。
姝奕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兒,這會兒又是驚又是氣,姝奕暗暗捏緊了拳頭走上前。
冷靜下來,姝奕也看出來了,這些人是來專門砸場子的,自然是早有預謀的,“你們說這老人是吃我的藥才死的,那你們又有什麼證據?便是咱們鬧到官府,你們也該拿出來證據才是。”
“對啊,你們告人家毒害了你母親,好歹也該拿出來證據啊?!”周圍幾個替姝奕鳴不平的,也跟著起鬨吆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