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將林春花剛才匆忙準備好的紅封,給他們一人塞了一個,“回去告訴我爹,他們離開那日我就不去送行了,日後朝堂之上終有再見之日。”
她本來不想說這個,可她得和繼母精於謀算這官場升遷之道,她也不想將人得罪了,日後江林木也是要出入官場的,多一個敵人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收了紅封的兩人開心的笑了笑,“多謝小姐,多謝秀才郎,小姐放心這話我一定給縣太爺帶到。”
看著託盤裡的東西,姝奕何嘗不知這也是她爹在和他們示好,江林木算是寒門出身,卻得了案首,說一句前途不可限量也未必不可,當日她爹鬧到江家來捉拿她,那日她說的話想來她爹是聽進去了。
這也是在為他自己發展勢力做鋪墊,現在江林木羽翼未滿,她自然不會這個時候和她爹翻臉,不僅不能翻臉,還得給足他更多的期待。
等著官吏一走,林春花也反應過來,趕忙喊住了村長,說了今日要擺席的事兒,邀請他晚上過來吃席喝酒。
這事兒一鬧,都不需要林春花說些什麼,全村都曉得江林木考中了秀才,還是秀才裡的第一名,江家今晚要擺酒席請大家去吃酒。
但比這個更讓人震驚的是,江林木的媳婦是知縣的女兒,這像是一道雷似的,炸的整個村都有些恍惚。
之前和姝奕打過交道的人,更是震驚的不知道說什麼,心裡甚至還有些後怕,這個是縣令的女兒啊。
還挺平易近人的,好像也不是很嚇人嘛……
張家知曉了江林木考中了秀才,而姝奕又是知縣的女兒,震驚之後心頭又是感激又是喜悅。
張家嬸子立馬從家裡抓了一隻母雞給江家送了去,再見到姝奕甚至還有些拘謹。
看著她上門,姝奕趕忙問道:“張大叔現在的身體如何了?我們昨晚半夜回來了,也不好去打擾,今日家裡也忙,倒是還沒顧上去看看張大叔。”
說起來這個,張嬸子的臉都像是笑開了花兒似的,“他好著呢,這段時日在家裡按你說的調養著,人已經全好了,說話也利索身上也有勁兒,昨日還和我家栓柱一起上山砍柴來,他自己都說現在這身上感覺比之前還有有勁兒呢。”
“那可是好事兒,但到底是大病初癒,至少這半年裡大叔還是不能累著,得好好休養才是,身體好了才說上以後,這若是現在一時心急累壞了身子,這後半生都要折進去。”
“二郎媳婦說的是,你們可別任由他的性子來,多養些日子。”
張嬸一臉無奈的苦笑道:“這事兒怕是還得勞二郎媳婦幫著去說說,我們說話可不好使,他現在是最聽二郎媳婦的話,你說他保準聽。”
“成,那明天得空去看看大叔,叮囑他保重身子好好聽您的話。”
院子裡響起一陣笑聲,張嬸挽挽袖子,“你們這事兒辦的急也忙不過來,我左右閑著沒事兒,我幫你們打個下手吧。”
有了張嬸的加入,灶房裡四個女人忙了起來,剛考上秀才的江林木也絲毫沒有架子,換了一身粗布衣衫,直接鑽到灶房裡幫著他們燒火。
江大成帶著兒子去借桌椅,江二海在院子裡劈柴燒水打下手。
江家的院子裡熱鬧的像是過年似的,張嬸看著給媳婦燒火的江林木,忍不住說道:“秀才郎啊,你快些出去吧,這若是以後當了官,讓人知道你曾經在灶房裡給我們燒火,那不得讓人笑話啊。”
別說當官兒的,就算是村裡的男人都很少有進廚房的,不能別的地方,就是蘭村這巴掌大的村子,全村加起來會做飯的男人也不超過五個人。
大多也都是單身的漢子,家裡沒有女人幫著料理,總得自己做飯吃飯,不然也不能在家裡餓死自己。
可像江林木這樣有出息的男人,讓他們進灶房幫著端個飯,都算是委屈他們。
但江林木卻不怎麼在意,也許是林春花曾未如此刻意教導過兒子,有時候忙起來江大成和江二海也會進來幫忙。
“嬸子所言差異,我去考功名便是為了讓家裡人過得好,也想著自己有了本事,也能為百姓謀福,若是這點苦都不願吃,那還談什麼為百姓謀福,再說了燒個火也不影響啥,女人都做得,我一個男兒為啥做不得,難不成我一個秀才還不如婦人不成?”
這話說的張嬸一陣沉默,既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可有無法越過世世代代的規矩傳言。
“可是老一輩都說,男人進廚房會沒出息……”
“嬸子,我以前給阿奶燒火,後來給我媳婦燒火,別說燒火我還給媳婦做過飯,我如今可算是有出息?”
張嬸連忙應道:“你這不算是有出息,那還有啥人算是有出息啊,若是我沒記錯,咱們這個村子,得有二十多年沒出過秀才了吧?”
林春花笑呵呵的點點頭,“那可不,三十年也有了,我記得我六歲的時候村裡出過一個秀才,後來雖然沒有考上舉人,但人家搬到城裡,當了個教書先生,後來村子裡就沒有再出過。”
姝奕這會兒忙著炸丸子,她手裡忙得不行,“夫君火小些,火太急丸子要糊了。”
“好。”江林木立馬抽出來兩根柴,鍋裡的油溫也降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