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紅姑姑坐在兩城五鎮最有名的媒婆,還從未見過如此猴急的新娘,前兩日她才做主幫著交換了庚帖,這今日就急匆匆的拉著她,讓她幫著訂親順道將堂給拜了。
這都已經未時了,她剛吃完飯打算睡一覺,這倒好,眼皮子還沒合上就被人催起來,她有趕忙找到另外兩個媒人,於是乎小小的馬車裡擠擠挨挨坐了四個女人。
“這是六證。”她將東西交個了小桃,“你是姝姑娘的媒人,我作為中間人,這位柳姑姑是男方請的媒人,如此你這三媒六證便是齊全的,又有當初指腹為婚的信物,還有交換的庚帖,今日只要雙方都點頭,由我牽線立下婚書也是說得通的。”
縣城原本也不算大,紅姑姑在馬車裡叮囑了一番,收聲的時候馬車剛好在江林木租住的小院門前停下。
幾人下車後,除了坐在車轅上的陳旺,其餘的人紛紛轉頭看向姝奕。
收到周圍人的目光,姝奕抬手扶了扶發髻,在眾人的或是欽佩或是震驚的目光中,她來到了院門前,這裡的房子不算大,一條短短的巷子裡足足有十幾家人。
“咚,咚咚。”清脆的敲門聲在幾人的耳邊響起,姝奕此刻儼然聽不到敲門聲,耳邊響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以及一聲溫潤清朗的詢問:“誰啊?”
江林木考完縣試後,今日便能出成績,本想著收拾好行囊,看完成績就直接回鄉,畢竟這處小院他和同窗也只租了八日,今日一早同窗就收拾好離開了,他若自己再住便要續租金。
卻不想他這邊行囊剛收拾好,院子外傳來敲門的動靜,心中隱隱猜測是同窗遺落東西回來取。
卻不想開門的動作進行到一半,卻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嬌滴滴的聲音,“夫君是我。”
周圍站著好幾個人,姝奕即便是下定了決心今日強嫁小書生,可真到這一刻她仍舊有些難以接受,可事態緊急她矯情不得,於是只能紅著臉頰,強做鎮定的應了一聲。
院門半開,江林木清秀儒雅的面容展露在眾人面前,同樣他眼中的震驚和慌亂,也分毫不差的落在了大家的視線裡。
紅姑姑看了一眼天色,看看門外的姑娘羞紅了臉,門內的書生整個兒都是呆愣的,臉色更是像霜打的柿子,白裡透紅羞澀的說不出一個整字。
她素來是個幹脆利索的人,有些不耐煩的推了一下院門,“我說江相公啊,你還是讓我們進去慢慢說吧,這事兒你祖母和父親都已經點頭了。”
得了紅姑姑的提醒,姝奕也趕忙拿出對方的庚帖,還有一枚雕刻的桃核,是個大度彌勒的圖案,憨態可掬雕工精湛十分惹人喜愛。
“這是庚帖還有信物,夫君可要瞧瞧?”姝奕將兩樣東西遞到對方的面前,看著那個用紅繩拴著的彌勒吊墜,江林木心頭一跳,頗為眼熟。
須臾他也從自己脖頸上摘下一顆吊墜,也是一個彌勒的形象,只是這彌勒身上穿著的袈裟不一樣,姝奕的那枚,袈裟是百花樣式的,而江林木的卻是青竹樣式的。
他看了一眼信物,微微側身讓開門口,“諸位請入內敘話。”
屋裡空空蕩蕩,一個收拾好的包袱放在桌子上,顯然這人是要離開這裡的,姝奕見到此場景不由得吐出一口氣,幸好趕上了。
落座之後,紅姑姑作為主事牽線的人,將事情大體和江林木說一遍,“當初因你父母經過官道,恰巧救了病重暈倒的趕考的書生,後來書生病癒回家,姝家娘子便帶著厚禮去你家中拜謝,姝家和江家兩位娘子一見如故,便交換信物指腹為婚。”
江林木捏著庚帖看了一眼,“可這上面的生辰八字,顯然我比姝姑娘年長三歲,又作何說是指腹為婚?”
這點紅姑姑倒是沒有注意,被他這樣一說,紅姑姑也反應過來,這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指腹為婚的確有此事,娘親曾經和我說過,只可惜當日與你指腹為婚的那個孩子,並未順利出生,娘親本就體弱,因為了照顧好爹爹,供他讀書科舉,那孩子不足五個月落了地,後來才有了我,並將信物也都交給了我。”
江林木聞言皺了皺眉,他娘在他出生沒多久就沒了,家裡祖母和父親也不曾說過此時,他也是今日才知曉。
“既如此這親事本不應作數,既是當日指腹為婚另有其人,可惜我與它無緣,姑娘本也不是與我指腹為婚之人。”
說罷,他將庚帖和信物一併推回到姝奕的面前,大有一副不想認這門親事的意思。
這讓紅姑姑和柳姑姑都看傻了,江家窮得哪裡有錢娶媳婦啊,現如今有一個不要聘禮的媳婦送上門,這傻小子竟然還想著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