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那幾年,任旭升沒少走這條路,只是宋梔過了很久之後才知道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後。
那時候的宋梔,人長得漂亮,學習也用功,晚自習放學後經常還會一個人在教室繼續做半套卷子才收拾東西回家。
高中三年,宋梔幾乎都是最後關燈鎖門的。
開始任旭升也沒在意,但當他開始注意到這個總是形單影只的女生後,他的目光就再也沒辦法從她身上移開。
任旭升喜歡宋梔,只是那時高一的他還不知道這就是喜歡。
他只是經常放學後跟朋友假裝自己有事先回家了,其實一直在學校附近晃悠,直到宋梔出來後他才推車偷偷跟在後面送她回家。
宋梔路上喜歡戴耳機聽單詞,所以開始那陣子她也沒有發現後面還有個人。直到有次放學路上真遇到了蹲點的流氓,任旭升上去把人大揍一頓之後,她才錯愕地發現原來自己身後一直有人在。
宋梔驚恐萬分,甚至以為任旭升也是尾隨的變態流氓。
任旭升接住她砸過來的書包解釋,她才後知後覺發現兩個人是同班同學。
“別動手,同學,都是同學。”任旭升撒謊,“我跟你順路回家。”
其實這個謊言換作任何一個人都騙不了,因為大家都知道任旭升是誰。
縣中的公子哥,住滿縣最貴的小區,有獨棟的別墅。
但宋梔可以。
宋梔信了,因為十七歲的宋梔身上背負著一個家庭的期望與重擔,她只關心,也只能關心到自己這一片小小的天地。至於其他人其他事,都再無心力。
宋梔家在小巷裡,任旭升車停路邊下車送她回家。
後視鏡裡,任一舟一臉打趣,撇過去的一瞬目光好像在明晃晃說著:看吧,我就知道你這輩子都得被她拿下。
宋梔家門前已經鋪上了水泥,一片幹淨、平整。
任旭升腳步頓了頓,記憶裡,這裡以前還是片土路,一到下雨天就會積水,門前一片泥濘。
“是梔梔嗎?”門前有聲音。
“媽,你怎麼出來了。”宋梔小跑過去後屈膝蹲下。
任旭升這才看到門口坐著輪椅的中年女人。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任旭升再次見到這個當初雖然貧窮但卻總是笑著臉,一身樂觀洋溢的女人時,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顫。
這些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太事情,都變了。
“阿姨。”任旭升上前說話。
女人明顯一愣,好半天才緩過來看看宋梔又看看他,意外地斷斷續續招呼說:“你是……是,梔梔同學,旭升。”
“嗯。”任旭升微笑點頭。
宋梔媽媽笑著,眼睛忽而泛著光:“好多年不見了吧,都長這麼大了。”
“二十七了。”任旭升說。
“二十七了。”宋梔媽媽低聲重複:“二十七了,梔梔今年也二十七了,十年了。”
他們已經認識十年了,也分開了七年。
“媽。”宋梔輕聲開口,“不說了,我們回家吧,外面冷。”
“小升一起吧,家裡喝口水暖和一下再走。”宋梔媽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