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很難再對誰有依賴和親近感了。
安然剛回南河那陣子每天對誰都是客客氣氣地笑著,但事實上她狀態非常不好,整夜整夜睡不著覺,臥室不敢開窗,擔心自己會忍不住有什麼不好的念頭。
生活又回到了她剛被林愛民扔到滿縣的時候,灰暗,無力,煎熬又漫長。
羅嘉銘看得出來她的強顏歡笑和勉強,此時他唯一能想到的,或許可以救她一把的只有顧栩冬寄來的那個信封。
羅嘉銘找江家老人問了信封裡裝的是什麼,然後,他終於明白了顧栩冬在電話裡說的“底氣”到底是什麼。
“本來這些東西也是給安然的。”江家外公說,“我們不應該瞞著她。”
最後,信封裡的東西還是回到了林安然手裡。
安然看完之後沉默了很久,等到再抬頭時,她這才終於把憋了好多天的眼淚全都哭了出來。
那裡面裝的是一把鑰匙和一張貼著密碼的銀行卡。
顧栩冬把自己存下來的所有錢,都給了她。
他那樣一個喜歡賺錢的財迷,最後把所有錢都給了她。
“他還說別的了嗎?”安然問。
羅嘉銘承認自己有私心,但他也真的不願意看安然陷在痛苦裡,於是便把顧栩冬找他聯系江家的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還真是偉大啊。
安然噙著眼淚笑了笑,她甚至能想象到顧栩冬在做這個決定時那自以為是的感動和了不起。
“如果一定要有個人燃燒自我,那就我來吧。”
“林安燃,以後你都是林安然了,要平平安安,安然無恙。”
當初顧栩冬說的這些話,他真的全都做到了。
“你,要回去找他嗎?”羅嘉銘問得小心翼翼,因為他心裡已經有了個不太想要的答案。
他知道安然喜歡顧栩冬,是比他和她認識這麼多年的喜歡還要更多的喜歡。
羅嘉銘已經在心裡做好了她會再次離開的準備,結果安然只是搖了搖頭:“我已經答應江家,要和外公外婆一起出國了。”
如果顧栩冬認為她應該離開,如果他想要她離開,那她就如他所願。
不要停止對生活的反抗,不要被悲傷淹沒,也不要被痛苦吞噬。
如果這世界破爛不堪,那就一把火燒了它。
往前走,去春天裡。
這是那個漫長的冬天裡,顧栩冬教會她的道理。
所以這次,她也聽他的話,試著接受分開,試著開始新的生活。
安然出國後讀的是心理學,可能是因為自己有過太多不美好的回憶,所以她希望將來自己能夠幫助到更多人。羅嘉銘學的是管理,這是羅家答應他可以放棄高考出國留學的交換條件。
“最近怎麼樣,還可以嗎?”
兩人坐在學校咖啡屋裡看著窗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雖然同在一所學校,但期末忙起來的時候,兩人也是難得才能碰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