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脊差不多寬厚,走起路來,同等大步流星。可虞明窈望著這個背影,無端出了神。
上一世,遭遇滅門大禍、從絕境中爬起的裴尚,可沒這般天真。
那個裴尚,手段狠辣,行事作風叫人側目。明知越矩,仍能不顧眾人異樣的眼神,坦蕩蕩對她示好。
眼前這個,謹守禮教,知曉她和謝濯光已成好事後,連碰一碰她的念頭,都沒有。
虞明窈望著外頭漸漸往西的日光,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滋味。
謝濯光私宅。
“公子……你這是?”
程青一進房門,便大吃一驚。他昨日知曉自家世子的打算,特意根據他的叮囑,熬到這個時辰才來。
不曾想,剛來就見謝濯光手腳被困在椅子上,那捆綁手法,很是拙劣。世子按理不會被捆住。
程青心頭正納悶,三兩步上前,欲幫他解開之際,謝濯光叫住他。
“我自己來。”
他的聲音很冷,面色也如常,絲毫瞧不出酒醉的影子。
程青聞言放開了他,就見謝濯光三兩下,將一直束著他的布帶,掙脫開來。
“她現在如何了?”
謝濯光將身上布帶掙開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
程青方還有些好奇的臉,一下神情複雜。
他覷著謝濯光面色,小心翼翼來了句:“裴公子已經將夫人抱到醫館去了。”
話一出口,他立馬意識到不對,想扇自己一個嘴巴子。
叫你嘴賤,叫什麼“夫人”,這不是往世子傷口上撒鹽麼?
果真,這話一出,謝濯光方還鎮定的臉,立馬又凝了一下。過了好幾息,他才恢複如常。
“既如此,就不用再跟了。她跟著他,會好的。”
謝濯光說這話時,程青眼眨都沒眨,可直到這話說完半晌,他仍沒能從謝濯光面上,窺見一絲情緒。
他那清冷、眸中無人的世子,又帶上慣以示人的假面。
“你就說這事,你能不能幫?”
裴尚緊趕慢趕,又是到高府尋高秉之蹤跡,又是到高秉之慣去聽曲的醉玉樓,這才找到高秉之人。
結果將來意一說,高秉之應是應了,硬要裴尚說出個好歹來。
他好奇裴尚與謝濯光交惡的,好奇許久了。裴尚現下剛出了被人搶親的大事,還有心思找他借宅子。
他眼珠子一轉,定有蹊蹺。
高秉之又斟了杯酒,一邊手搭裴尚肩膀,一邊勸他喝:“你那未婚妻,沒準信也有兩月了,可找著人了?”
高秉之探究的眼神,直盯住裴尚不放。
裴尚將這人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揮開,幽深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酒上,下一息,他接過酒,一口悶。
高秉之望著見底的酒杯,眉揚了揚。
“裴兄難得有事相求,做兄弟的,怎能不搭把援手?我應了,應了就是了。裴兄,來,再喝一杯。”
裴尚瞄了他一眼,又是一口飲盡後,沒說多的,便問起那莊子的詳細位置來。
待選了一個合適的莊子後,他馬不停蹄,接過信物,便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