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轎夫愣在原地,一人撓了撓頭:“追嗎?世子可叮囑了,讓我們千萬別嚇到世子夫人。”
另一人白了他一眼:“追,當然要追,不追人丟了你負責?”
“你就不知道悄悄跟在後頭追?”
就這樣,在虞明窈拼了命的往前方跑的時候,後頭四人,像貓抓老鼠似的,慢悠悠跟在她身後。
幾人都是有功夫在身的死士,不怕跟丟一個女郎。
程青看見謝濯光剛參加完人家的喜宴,轉頭從宅子裡出來,就是一身同裴尚別無二致的朱紅新郎官婚服,他面露牙疼之色。
這壞人姻緣,可是要遭天譴的!
奪親這事,他從一年多前,從蘇州府回來,就一直目睹謝濯光籌劃。
從幹涉兩家的選定,到特意拿著外祖家的人情,尋了高人,就為了這麼個日子和時辰。
甚至,為了那一紙婚書,那樣清高孤傲的世子,竟會了以勢壓人,拿住人弱點脅迫。
程青搖了搖頭,是真不知謝濯光同虞明窈這場情,是良緣還是劫。
他這心事慣寫在臉上的直腸子,想什麼,謝濯光一看便知。
謝濯光冷冷瞥了他一眼。
“婚書。”
程青撇了下嘴,又嘆了口氣,這才從懷中掏出一張紅紙:“吳大人說,只這一次,這事要是沒兜住,他認命。”
謝濯光:“告訴他,我能讓他做,自然能保得了他。”
他將婚書收入緊貼胸口處,一身婚服,打馬自裴府旁那條長街而過,遠遠聽著裴府裡格外哄鬧的躁動。
他罕見勾唇,只覺胸口婚書所貼之處,格外燙。
跑,跑快些,再快些跑!
虞明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身上沒有燈籠,也沒有照明的物什,只能摸著黑不斷往前。
山林茂密,她跑著跑著進入到一片林中去了,不知自己現到了何處,現在外邊是何情形。
關於外邊的一切,她一刻都不敢多想。
渾身痠痛,又不能停。有時候想停一下喘口氣,聽聽身後的腳步聲,偏生,每次她有這股想法,那股從容的步子,又從四周冒了出來。
屋漏偏逢連夜雨,偏生這時,天又下起了大雨!
她渾身都濕了,只能往前,不斷往前。
黑漆漆一片,她忽地被一片東西絆倒,跌入到深坑之中。
這坑,原本是山中獵戶抓野獸用的,近大半丈深,恰好將虞明窈籠了個幹淨。
驚呼剛到嘴邊,虞明窈立馬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擺脫外邊人的好機會!
她壓住將要出口的尖叫,蜷縮在坑底,一個勁祈禱,不要被找到,千萬不要被找到。
坑外邊,原本轎夫四人,現在已是三人,有一人前去報信,同謝濯光接頭了。幾人是謝濯光外祖父留在他身邊的死士,自然與常人不同。
領頭的使了一個眼神,另兩人頭一點,慢慢朝洞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