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高秉之幾人愈發好奇起來。這一年多裡,他們可再沒見裴尚和謝濯光,一同出現過。以前裴尚多眼高於頂,只跟謝濯光來往,對他們,看都不帶看的。
“裴兄,你就滿足我們這些個的好奇心,說說唄。”
他們好奇兩人決裂的緣由,好奇大半年了,裴尚這邊嘴風閉得緊緊的,酒後都沒問出來。
裴尚剛想著用什麼理由推脫,就見李慶在外邊,擠眉弄眼,旁邊還跟了個陌生的小廝。
“什麼事?”
他扒開高秉之的手,朝外邊走了過去。
“這是虞家派來的小廝,說是施家大舅子有話要叮囑。”
話一落,裴尚忙看向這小廝:“可是你家小姐要什麼話要帶給我?”
小廝搖搖頭:“不是我家小姐,是施家少當家,說裴府這邊婚書還未送過去。這眼見馬上就是大婚,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當之處?”
話一出,裴尚立馬看向李慶:“婚書?這事我父親原本是交給你爹去辦的,我記得你那會說這事好辦,不想讓你爹操勞,想辦好了向我討個賞。”
“那時說的是順天府戶曹,管這事的外出了。章子不在,後來呢?”
李慶對上他的目光,一下喪著個臉。
“少爺,這事真不怪奴才。奴才後來每天擠著空,去那順天府尹。偏生那幫吃空餉的酒囊飯袋,今日不是這個外出,明兒就是那個休假。再要麼就是章又借出去了,奴才去了數次,都沒辦好。”
“少爺,您要怪就怪我吧。只是可惜了,您今兒同虞姑娘的大好日子,奴才怕是沒福氣看到了。”
他一副欲泣的模樣,裴尚看著糟心,只得擺擺手:“你趕緊尋個靠譜的,替我去辦,今兒要是還辦不成,小心你的腦袋。”
話說完,畢竟興頭還是掃了,裴尚一臉不快。
李慶垂頭喪氣,跟在他後頭進屋,高秉之一見兩人這樣,少不得又過問幾句。
裴尚原本是不想說的,奈何這人實在太煩了,不是問這個,就是問謝濯光為何同他生隙,裴尚不想壞了今日的好興致。
只得將剛才李慶說的,稍加更改,說了出去。
高秉之家中正有人在順天府尹做官。他一聽這話,眉頭直皺。
“那管婚書契約的,同謝國公府有些聯系,似是謝家二房庶子的姨奶奶的兄弟,出身微寒。不過那人,我家中人同他打過交道,是個再剛直不過的性子,應當不是裴兄你說的那種翫忽職守之人。你還是再問問,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裴尚目光看向李慶,李慶欲哭無淚。
縱然出了這麼一樁意外事,其他程式仍舊有條不紊。
裴家這邊,本就不大的宅子,全是人。那些個街坊鄰居,一聽說今兒虞家嫁女,嫁的還是裴府大房的獨子,一個個好說歹說,也得上門吃杯酒,沾沾喜氣。
施莊忙得頭都暈了,心中感慨:早知道,平日裡就不這麼拔尖要強了,非得證明這事他也能成。若換成大伯,指定辦得比他妥當。
他看了眼虞明窈所在的院子,思緒禁不住發散,要是姑姑姑父還在,該多好。
這一日,實在不是個好天。施莊的憂心,終究還是有理。
自晨時起,天色霧濛濛,中間甚至下起毛毛雨來,陰雨聯翩,實在叫人心中不爽利。
且到了迎親的時辰,竟生了一場濃濃的霧。
霧裡,只隔兩三丈,便伸手不見五指,實在不是吉兆。
施莊看著天色,嘆了一口長長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