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虞錦年不忿道,“妹妹,要不幹脆我追上去,揍這龜孫一個半死。否則這口氣,我真是咽不下。”
自稱父是新任金吾衛指揮使那人,車駕富麗堂皇,行囊眾多,光裝物什的馬就有近十駕。虞明窈的眼神,落在中間幾駕車架上。
那幾駕車,車軲轆的印痕,都比旁邊的馬車,重上數分。
“不急,”虞明窈面色幽深,“會有人替我們報仇的。”
日頭漸漸落下,車駕終於修好。
可天色漆黑,已不適宜趕路,他們一眾人得再在這休憩一晚,明日再啟程。
“窈姐兒越來越有當家的款式了。”
見虞明窈諸事吩咐下去,有條不紊,施羅氏見狀,不由得取笑道。
虞明窈惱怒地斜了她一眼,沒再多言。
夜深,車外的蟋蟀叫個不停。
上路已有七日,虞明窈日日提心,小心防範,實在太耗心神。
這一日,從湯泉池的驚險,到午後的口角,再加停在原地修車,幾件事疊加,虞明窈實在撐不住倦意,眼皮一闔,沉沉睡去。
睡前,那雙青色皂靴,又閃過身影。
“啊!殺人了——”
“小姐,有劫匪,快逃——”
“搶了那個娘們,回去做壓寨夫人!”
尖叫聲與刀劍刺入血肉的聲音交織,虞錦年驀地從夢中驚醒。
卻見雁月一臉血,趴在她跟前。
“快走,小姐,他們沖你來的,你趕緊走!”
虞明窈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發生了何事,就見雁月眼含熱淚,將鞭子往她手中一塞。
“小姐,少爺已護著老夫人去了,她們將你託付給我。你不要回頭,千萬不要回頭。”
說完,雁月縱身一跳。
“我在這兒,你們是在找我嗎?”
她用盡全身力氣,狠狠踹了下馬肚子,馬兒吃痛,車駕不受控制,向夜色更深處駛去。
“兄弟們,那娘們在那,沖!”
“一個也不要放過!”
耳邊的嚎叫聲實在太過悽厲,虞明窈手顫抖著,捏著鞭子走到車前,掀開車簾一看。
火光,黑衣劫匪,一個個倒下的護衛。
她渾身顫抖,目光移到被眾人圍堵的雁月身上。
“快追,那車上還有人!”
“快跑啊,小姐,快跑!”
雁月的吼聲中滿是哭音,虞明窈顫抖著手,痛苦與懊悔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