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講得活靈活現,當時的虞明窈安靜聆聽,腦子裡全是那輪天上月。
現在想來,她上輩子屬實對謝濯光也算是情根深種。
只是沒有想到謝濯光會從俊秀端方,如青竹一般的君子,變成陰晴不定、讓她愛恨交織的枕邊人。
自古訓誡,都是告誡女子要矜持。可她有時候還是怨,情深怎麼能一丁點都察覺不出?
虞錦年同虞明窈兩人一同並排走著,見裴連珠說著說著,自家妹子又開始神遊天外。
為了不傷裴碧珠的一片好心,他隔了兩尺遠,探過身去接話。
“我先前以為你們富貴人家的子弟,應跋扈張揚罷了,沒想到除了你那大房的哥哥,其餘人都挺熱心腸的。這兩日,在他們的幫助下,我已經將旬考了解得八九不離十。”
“範老夫子居然是來真的啊?!”
虞錦年一臉不可置信,他原本以為自己和妹妹初來乍到,頂多湊個數。沒想到夫子一點情分也不留,倒數一二真的要懲罰,懲罰手段頗多,有的令人顏面無存。
“那當然!”裴碧珠瞪大雙眼,“你不知道,現在學堂裡關於誰是倒數一二的盤口都開了。”
“嘿嘿,雖然咱們交情好,但交情歸交情,我也私下投了點你倆。”
“還有這事?這麼看不起人?”
虞錦年覺得自己真的有點怒了,“那現在投誰的最多?”
裴碧珠:“當然是你和明窈姐姐,九成九的人,都是投的你倆。學堂裡現在估計就謝世子沒投,他一向不摻和這些。”
“你也別怪我,投一兩銀子,能賺三兩回來,穩賺不賠的買賣,誰不心動?”
虞錦年氣得鼻孔出氣,向著虞明窈說道:“真是豈有此理,妹妹你聽聽!”
被虞錦年這麼一喝,虞明窈死魚般渙散的眼,一下回過神,恢複往日的柔波蕩漾。
聽了這話,她一點沒怒,甜甜一笑,嘴角似含著鈎子般,語氣也分外輕柔。
“那哥哥你用實際行動,讓他們閉嘴不就行了?”
“妹妹你!”虞錦年氣得腳踢石子,“連你也笑話我。”
他好委屈。
虞明窈眉眼彎得似月牙,語氣柔得似要溺死人,“真那麼想揚眉吐氣?”
虞錦年:“嗯。”
“那妹妹就替兄長爭這口氣。”虞明窈語氣篤定。
一旁圍觀全程的裴碧珠,好奇看向虞明窈,圓乎乎的臉蛋上滿是疑惑。
虞明窈忍俊不禁,笑著撫撫她的頭。
“碧珠,姐姐告訴你一個能賺更多的方法,你若是投我能位居三甲,保證能賺更多。”
三人打趣之餘,裴尚那邊也在登記參與賭注的學子,這些人的投注情況。
他這個人,做事要麼不做,要麼心細如發、認認真真,一丁點錯都讓人挑不出來。
這不,賬本都整上了。
學堂裡學子已散,只剩裴尚、謝濯光兩人。裴尚正美滋滋一手拿著賬簿,一手撥弄算盤。
“看來還是坐莊穩賺不賠,我現下已經收了近百兩銀子,每十兩銀子,我就能收一兩契費。”
“就算結果真爆冷了,我也現下也淨掙十兩了。”
謝濯光聽到這,執筆的手,頓了一下。
他面色依舊是旁人熟悉的疏冷:“那你之前承諾的,每一兩能賺三兩回來,還作數嗎?”
裴尚擺擺手,“怎麼可能?當時那是投注虞明窈能排前列的人少,一個攬客的幌子而已。”
“我反正也沒讓他們虧錢。契費那是自願的,小爺我這麼辛苦,就不值得一個辛苦費?”
一直屏氣凝神的謝濯光,不知為何,心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