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謝蓮生剛平靜下來的臉瞬間崩了下來，明明剛剛她還在吻他，可是下一秒卻說不能上岸，不能和他走。
他整個人恍如從仙境瞬間墜入地獄，完全忘了嬌嬌近來一直在岸上的事情，他下意識將她摟得更緊，似乎覺得這樣她就不會離開一樣。
嬌嬌看他方寸大亂的樣子暗暗竊喜，手指扣著他的衣服，不捉弄他一下，便覺得沒有教訓他。這人故意拿自己嚇唬他，不懲戒一番怎麼能讓她痛快。
而且她也沒說錯，本來就是不能上岸，不過規定是規定，又沒人監督，還不是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她臉上掛著明晃晃的竊喜，奈何謝蓮生看不見。他覺得嬌嬌在騙他，可是又找不到證據，只能著急地貼著她，又是反駁又是賣慘。
“嬌嬌你別嚇我，你是騙我的對嗎？嬌嬌，你明明答應過我和我一起走的。你不能毀約。”
他本就黏糊，此刻慌亂更是貼得緊緊的，兩人之間沒有一絲縫隙，說的話又急又快，在她耳邊像流星一樣砸過去。
嬌嬌不以為意，還饒有興致地繼續逗他，“那是凡人嬌嬌答應你的，我現在可是妖獸，凡人的規矩可與我們鮫人不同。而且，答應了又怎麼樣？我反悔了不行。”
她越說，謝蓮生越是緊繃，腦子裡似乎拉起兩根弦，一邊在理智分析她的話、她的語氣，然後告訴自己嬌嬌在故意尋他開心，可是另一根弦卻揪著嬌嬌的話不放，恍如天崩地裂般，只覺得一切都毀了。
兩根弦都繃得死緊，將他拉扯得頭疼欲裂。
“嬌嬌騙我。”
他聲音顫抖，擁著她的力道又在不斷加大，若非嬌嬌有一身頭皮鐵骨只怕在碎在他懷裡。
嬌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開心地揚起尾巴撲水玩，“哼，我騙你做什麼。”直到背上落下一滴滴眼淚，她才覺得好像玩大了。
“蓮生？”
她試圖推開他，想看看他的臉，這家夥這麼不經逗的嗎？居然哭了，看他平時一副波瀾不驚的世外高人模樣，現在不僅粘人還愛哭。
形象全面崩塌。
嬌嬌掙開來，捧起他的臉，果然是哭了，眼睛紅紅的，眼角還掛著淚珠，看著比海底最漂亮的珍珠都好看呢。
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嬌嬌輕咳一聲，趕緊給他道歉：“我是騙你的，你怎麼認真了呀？”
謝蓮生不回她，只是低垂著眼眸。
“你生氣了嗎？我肯定會和你走的呀。我又不是真的嬌嬌，而且在海底也沒什麼朋友，那就和你去人間走走嘛。不要生氣，和我說說話嘛。”
哄人也沒什麼耐心，謝蓮生終於開口，“你騙我做什麼？”
這句話有些耳熟誒，嬌嬌歪頭走神片刻，妖瞳中閃現著迷茫，看著呆呆的。她沒想起剛剛自己得意洋洋地和他說“我騙你做什麼”，現在她得自己回答這個問題了。
“唔，好玩嘛。”不對，嬌嬌突然想起一開始騙他的原因，“不是，我是懲罰你！誰讓你故意落水的，你故意弄傷自己，我還很生氣呢。而且，而且你今晚還壞了我的事情。哼！”
她完美找回場子，謝蓮生跟著呆了片刻。
某人道歉哄人前後還沒幾句話的功夫，好吧。謝蓮生輕嘆一聲，聲音裡似乎有些遺憾，他慢條斯理地說道：“原來如此，確實是我不對。嬌嬌，你要做什麼事情，你應該提前和我說的。我們一起商量也會更有勝算一些，我很擔心你。”
“不商量我也很有勝算啊。找個獸而已，就是費些時間，都怪你，本來我還想著今晚我快點說不定能找到的，結果睡前你一直拖著我，現在又跑來折騰我。”
嬌嬌平靜的聲音說著說著便帶上些許氣惱，若是順利的話今晚她就能找遍半個北海的，結果現在什麼也沒幹成。越想越氣，氣得她眉毛都豎了起來，氣鼓鼓地給了他一掌。
“咳，是我不好。”
嬌嬌習慣了無拘無束，想法也總是天馬行空，她光想著自己耽誤了功夫，不記得要回答為什麼入海的問題。謝蓮生雖然知道，但又不能讓嬌嬌知道他知道，只能繼續追問。
嬌嬌這才把事情告訴他，果然是回海裡找老龜詢問治癒眼疾藥草一事。
原來換個角度會發現你以為知道的事情也不一樣，上一世嬌嬌直接將藥草拿回來才告訴他，只說她知道哪裡有藥草便去尋了，卻沒有說原來她是費了好些功夫在海底找見識廣的老龜才知道這味藥材。
謝蓮生執起她的手，她肌膚滑膩，但其實蘊含著可怕的力量。他握著她的手，大拇指細細揉捏著她的手背，心裡滿是憐惜，“嬌嬌為我受苦了。”
“還沒受呢。”
讀不懂氣氛的某鮫，看他心疼得好像她是用手遊似的，又甩了甩尾巴。嬌嬌感覺手背癢癢的，刷得一下縮回來把手背在身後。
“嬌嬌願意為我花費心思就是受苦了，是我不好連累嬌嬌為我擔心。”
若不是平時謝蓮生還有幾分貴公子的嬌氣和氣派，可能真得會讓人覺得他受了多少苦，總是把“自己不好”掛在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