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耳根子軟的人。
月若嘟噥道:“有花堪折直須折,不就是說的裴大人嗎?”
永嘉剛剛沒想到他,只想了剛說過話的紀玉林,這會兒著實一驚:“和裴清有什麼關系?”
......他還能和她上上大吉?
月若嘆氣道:“殿下對裴大人偏見太深啦!”
二人慢悠悠蕩步回了別院,院外有個面生的小廝探頭探腦著,手上捧著一瓶桃花,該是剛從桃林裡採來的。
月若見他鬼鬼祟祟的,喝到:“哪兒來的奴才,做什麼呢?”
小廝趕忙迎上來:“好姐姐,我是得了吩咐來給永嘉公主送這花的。院裡侍奉的姐姐們說公主出去了,我在這兒守著。”
好眼熟的瓷瓶。
永嘉道:“何人命你來的?”
小廝見著眼前人尊貴,想是有身份的人物,遂如實道:“是禮部侍郎裴清裴大人吩咐小的在桃林採一瓶桃花,還讓小的給公主捎封信。”
月若甜笑道:“你且交給我吧,我會送到公主那兒的。”
月若將花抱了來,小廝又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上。永嘉掃了一眼信封上“永嘉公主親啟”六個大字,躊躇一刻後拿了過來。進了屋拆了書信,花箋染著墨香,似是才寫了不久的。
信上如此言道:
臣裴清頓首再拜。今日上巳春嬉,喜春光正好,奈何臣為禮部諸事所擾,不得赴麓山與殿下共賞春景,心中悲慟無以言表。恰麓山桃花盛開,遙贈數枝,以託春趣。
麓山來的這瓶桃花,最終被擺在了長明宮外殿的花幾上。
爾後的日子,永嘉還是去文英殿督學。
永平和小十二隔三差五地問她裴清什麼時候回來,她敷衍著等恩科過了她就去問一問。
吳先生也是個好先生,講得也不錯,只是永嘉聽不進去。之前裴清在時,她這般懶於讀書的人都能聽進去八九分。因此她一日連著一日起得遲,沒什麼想去文英殿的興頭。
永嘉將這件事歸結於天氣轉暖了,她一貫會犯懶。
每日到了文英殿,她習慣性地掃一眼桌邊。花會擺在這裡,現在沒有了。
心裡空落落的。
永嘉將這份空落落歸結於再看不到新鮮的好看的花了。
有一日吳先生旁逸斜出講到了佛,她想起來徑山寺的那一支簽。真的將上上大吉四字與裴清聯系起來的時候,永嘉嚇了一跳。嚇了一跳之後安慰自己,或許只是一時不習慣裴清的離開而已,畢竟相處了這麼多日。
次日她去禦前問安,順道打聽打聽婚事。到奉天殿前,依舊是李福全侍候著,向她道:“殿下您來得不巧呢,皇上下了早朝留了幾個大人說話,眼下正氣著呢!不過您來了也好,皇上見著您高興,也好消消氣。”
永嘉道:“皇兄怎麼生氣了?”
話剛落,便聽到一陣怒斥聲。
永嘉訝然:“怎麼動這麼大的火?”
李福全道:“是倭寇的事兒。原來施將軍在閩地守得好好的,不知怎的前幾日讓倭寇偷襲了,搶劫了沿海數百戶百姓,死了好些人。”
永嘉一驚:“之前不是偶爾作亂嗎?怎麼會猖獗到這般?”
李福全道:“具體的老奴也不太清楚,早朝上皇上一怒之下本要撤了施將軍的職,幸好裴大人出來說話了,讓施將軍繼續戴罪立功,現在正商量著該派哪個大人去福建督軍呢。”
裴清?
她望了一眼緊閉的殿門:“裴大人也在裡面?”
她有好些日子沒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