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柳雅說完,那婦人道:“呀,是那位包車的客人啊。進來說話吧。我是二栓的媳婦。”說著,走過來開門,一臉歉意的道:“二栓也說了,答應了今天拉你去城裡的。可是他的腿實在腫得厲害,都躺了兩天了,真是沒法趕車了。您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們給您點補償也行啊。”
柳雅見二栓的媳婦好說話,口氣也和善,連忙擺手道:“我不是來要補償的,我也知道他的腿不好,不能強人所難。所以想問問,能不能把你家的馬車借給我,我自己趕車去城裡?我已經答應了那邊的客人今天談生意,這要是不去,損失真是太大了。”
二栓媳婦聽了有些為難,回頭看看屋裡道:“要不這樣吧,你去問問二栓吧。那匹大黑馬是他的寶貝,我說的也不算。”
柳雅知道,農戶家的牲口和家裡的人口一樣,都是寶貝。便點頭說了聲“謝謝”,跟著婦人進屋了。
屋子收拾的挺幹淨的,看得出二栓他媳婦是個手腳麻利的。外屋地蹲著兩個小男孩,正在玩著幾塊木頭闆闆,這應該是他們的玩具了。
二栓媳婦一直領柳雅往裡屋走,一邊道:“不好意思,家裡亂,屋裡更亂,還有個沒斷奶的娃娃在炕哭。客人你別見怪。”
說完,朝裡屋喊了一聲:“二栓,那位包車的小東家來了。”
“哎,請進屋吧。”二栓的聲音傳來。他媳婦掀起了簾子,請柳雅進去。
屋裡其實也是挺幹淨的,是地方小,傢俱也挺舊了。一通大炕,二栓平著腿在炕坐著,身邊還有個不到周歲的小女娃來回爬著玩兒,二栓估計是在看孩子。
見柳雅來了,二栓趕緊往外挪了挪,一臉歉意的道:“東家,真是對不住了,我這腿又犯病了。腫得膝蓋都不能彎了,不然我一定送你到城裡去。”
柳雅很客氣的道:“王大叔已經告訴我你的腿舊疾發作了,可是我今天真的著急進城去,次已經說好了的生意,今天真是不能耽誤的。所以我想問問,你的馬車能不能借給我,我自己駕車去城裡。”
說完,柳雅又急著補充道:“車錢我照給,多給也行啊。你也知道,你們這小張村實在沒有別的馬車了。”
二栓聽了也是一臉的為難,道:“小東家,你看看我這個家,三個孩子要吃要喝的,我的腿不好也不能下地幹活,全依仗我媳婦忙裡忙外。我只能靠著駕馬車賺點錢,這馬車要是壞了,我這一家人的生計可斷了。”
柳雅當然也知道這些個情況,可是如今著急,只得硬著頭皮再爭取一下了。說道:“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真是著急,這個時候、這個地方,算是想買馬車也沒地方買去。你開個價,把馬車和馬賣給我吧。銀子現在給你,等你腿好了還能再去買匹馬來駕車。這樣也算是給我幫忙了,所以你開個價,只要不是太離譜,我不還價。”
聽柳雅這麼說,二栓的臉有些松動,可顯然還是不太願意的。想了想說道:“也不是我不想把馬車借給你,賣給你也行。也實在是大黑脾氣犟,跟頭驢似的。怪我平時慣著的毛病,你趕它怕它不走啊。”
柳雅一聽這話有了轉還,道:“這樣吧,我先把馬牽出來試試。如果大黑真的不跟我走算了,要是我能趕著它走了,你把它賣給我吧。”
“那好吧。小東家你先去試試看,如果大黑願意,我也沒話說了。畢竟我這腿一天、兩天也不見得好了,現在連馬都不能喂,草料都得我媳婦去打,她也是更累了。”看來,二栓是很疼他媳婦的。而且他的腿估計這次發病很嚴重,所以柳雅一提,他也才有了賣馬的心思。
柳雅點點頭,跟著二栓媳婦往後院去了。
馬廄收拾的也幹淨,那匹大黑馬在裡面慢悠悠的嚼著草料,時不時的還打個響鼻。
柳雅打從第一眼見著這匹大黑馬的時候,覺得這匹馬不錯,雖然不是什麼千裡馬,但是拉車出力真是有些可惜了。如今走近了看看,見馬腿修長有力,身形勻稱健美,確實是匹好馬。
柳雅回頭問二栓媳婦:“我走過去看看行不行?要是它不鬧,牽出來了。”
“行,不過你要小心點,我平時都不敢去碰它的,脾氣確實大。”二栓媳婦看著柳雅有些擔心似的,估計是看柳雅年紀小吧。
柳雅點點頭讓二雙媳婦放心,拉開馬廄的門走了進去。她不會馴馬,但她會騎馬,而且騎術還很不錯。所以今天大膽的走進來,也是想要看看這匹馬和她有沒有緣分。如果真的能行的話,她真的花錢買了吧,也省得以後出門不方便。
二栓媳婦又說了一聲“小心”,看來是挺緊張的。
柳雅吸了一口氣走過去,並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樣子,而是直接迎著馬頭過去,一手快速的拉住了韁繩,令一隻手摸了馬的鼻樑。
馬是溫順的動物,但你不能從後面悄悄的靠近,否則它會發力踢人了。而馬的鼻樑是個敏感區,被觸控之後馬會有一種自然而然的好感,會溫順許多。只要不是太烈性的馬,一般都可以用這個辦法靠近。但是千萬不能表現出害怕的樣子,越是畏畏縮縮的,馬會感覺到,從而“欺生”不再讓你靠近了。
柳雅動作幹淨利落,已經輕輕的撫摸起大黑的鼻樑。同時柔聲緩緩的道:“大黑,我現在有急事,你能不能幫個忙,帶我到城裡去?你要是覺得和我也投緣,以後跟著我吧,我會好好待你的。”
柳雅覺得馬能通人性,算不能完全聽懂自己的意思,起碼也會明白自己沒有惡意的。
果然,大黑的耳朵動了動,打了個響鼻之後並沒有激勵的反抗,只是微微的甩了甩頭,抖了一下鬃毛。
柳雅的膽子大了,伸手解開了韁繩,牽著大黑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