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淮舟站在原地,目送著他的背影遠去,兀自笑了一聲,眸中生出別樣光彩。
戌初二刻,紀淮舟回到青筠別莊。
況明聞訊趕來,將懷中書冊交給紀淮舟:“殿下,這是您要的東西。”
紀淮舟隨手翻看了幾頁,面不改色道:“你做得很好,回去歇著吧。”
況明依言退下。
周照吉瞥了一眼,不經意掃到書冊內容,霎時間,一股涼意從腳底直沖頭頂,五髒六腑彷彿都冒著寒氣,渾身直哆嗦。
紀淮舟回頭,看見周照吉流淚的雙目。
他長嘆一口氣:“這點小事哭什麼。”
周照吉泣不成聲:“定遠侯竟要你做這種事……殿下,我們找別人好不好?”
紀淮舟抬手,輕拍他的肩膀,只道:“我乏了。”
周照吉抹了抹眼淚,吩咐人備好熱水,伺候紀淮舟沐浴。
褪下紀淮舟衣袍,周照吉瞳孔一縮。
只見紀淮舟腕間、腰上一片淤痕,脖頸更是觸目驚心,一圈青色牙印嵌入肌膚,深至血肉,牙印邊緣紅腫不堪,一看便知他承受了怎樣的痛楚。
周照吉恨極。
他從牙縫中擠出聲音:“殿下,求求你再想想別的辦法,一定會有解決之法的,你不能……雌伏於這種人之下。”
紀淮舟沉下身子,緩緩道:“欲成事須有兵在手,霍少聞若與旁人聯手,定會成為我的心腹大患。如今至少他對我有興趣,我們勝算比其他人大得多。”
“可……”
紀淮舟打斷周照吉:“想得到那個位子,總要付出點什麼。”
周照吉眼眶通紅,他了解殿下,殿下決定之事他是阻止不了的。他只能默然按壓紀淮舟百彙xue,消解殿下疲憊。
兩刻鐘後,紀淮舟一身疲乏被洗去,躺在錦被中,拒絕了周照吉為他上藥的請求,吩咐周照吉去歇息。
窗戶關得嚴嚴實實的,屋內沒有一絲寒意。
只剩紀淮舟一個人,他無需刻意偽裝,笑著拿起況明給的書冊,翻開,第一頁寫著一句詩——
神龍夭矯翻雲雨,疾掠淵海探赤珠。
旁邊是一幅畫。
梅影橫斜,月色如霜。一少年背靠檻窗,被男人掐著腰抱在懷裡。少年垂首埋在男人頸窩,看不清神情,但從姿勢可窺得他極依賴面前的男人。
紀淮舟目光停留許久。
漸漸地,畫中兩人似乎有了面容。
男人俊朗非凡,目光鋒利,他捏住漂亮少年脖頸輕吻,吻得纏|綿繾綣。忽地,他狠狠咬住少年脖頸。
少年仰起頭,似痛苦,似歡|愉。
紀淮舟猛地合上春|宮圖,眸光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