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金平說:“鬱金香,我們只是同學嘛,怕什麼?”
“謝謝,我真的約了人,他會送我過去。”鬱金香搖頭謝絕。
曹金平這可急了,在象大的傳說中還沒有過法拉利被女孩子拒絕的先例,忙說:“我的車快,夠安全,現在象京交通太亂,不安全的車可不能亂坐啊。”
突然一輛陳舊的麵包車歪歪扭扭從斜刺裡沖出,嗤啦一下停在眾人身邊,車輪下拖出四道長長的車痕,差點將曹金平颳了個趔趄。
這輛麵包車早已超出服役年限,車身鏽跡斑駁,密佈刀砍火燎的恐怖印痕,車門還有數個圓溜溜似乎彈孔一般的孔洞,整車看起來就像從回收站拖出來似的,並列停在嶄新奪目的法拉利旁邊,對比十分強烈,彷彿鳳姐和蒼老師同臺競技一樣。
“哪來的破車!”曹金平慌忙整理被弄得淩亂的西裝,怒吼道。
麵包車車窗搖下,露出四張霸氣外洩的面孔——逐漸在象大鋒芒顯露的肥豬宿舍四人組。
除了陳華遙一件大v領緊身長袖t恤,其餘三人俱都光著膀子,嘴裡叼著煙頭,眼睛偶爾閃現猥瑣的光芒,若拉出去說是象大的學生,沒人敢相信。
這時中秋已過,氣溫漸降,但南方的天氣說涼不涼,說熱不熱,穿外套亦可,光著膀子也沒問題。
不過四個人坐在車裡嘻嘻哈哈,還是挺讓人側目的。
肥的是陶強,瘦的是楊超,俊的是何寶洋。
自從在陳華遙帶著舍員們體育館一球砸暈詹景雲,肥豬宿舍名頭正式打響,胖子借機大吹大擂,說自己單挑整支籃球隊沒人敢惹,這些日子已經有兩三個宿舍來向肥豬舍長拜山頭了。
李麗看到何寶洋,沒有說話,何寶洋也當做沒看見,兩人分手一個多月,現在形同陌路。
陳華遙坐在駕駛位上笑道:“曹大班長,你不趕緊回家切牛肉醃雞翅膀,為服侍同學們做準備,來這裡浪費什麼時間?”言下之意竟是把曹金平當做了下人看待。
曹金平看看他的t恤,沒好氣道:“來接人!家裡廚房自然有人幫忙,用不著你操心!”
那件t恤緊繃繃的,無形中顯示主人的強健身材,一個大v領露出半抹胸肌倒是潮流得緊,但是胸口印製的“象京市郵政局十週年贈送”字樣又把他出賣了。
一九九八年郵電分家,到二〇〇八年郵政局十週年,陳華遙的父親參加市裡職工代表大會獲贈這件t恤,價值不到十元,尋常人家拿回去就扔了,只有他巴巴的穿在身上,比範思哲還大氣。
陳華遙笑笑:“既然是接人,就不打擾你了,香香,上車吧。”
鬱金香朝曹金平歉意的一笑,坐進殘破不堪的麵包車副駕駛位。
後面的胖子連忙喊道:“大家把煙滅了,不要燻壞香……鬱金香同學。楊超,你他媽裝酷呢?信不信我塞你進車底?”胖子原本不想和陳華遙同乘一車,但想去接鬱金香多麼光榮偉大的一件事,心頭不免熱絡,還是跟著來了。
鬱金香莞爾,說道:“不礙事,我受得住,只要開啟窗透氣就可以了。”
陳華遙吸了一口煙,深沉的看著鬱金香,用徐志摩式憂鬱的語氣說:“我走過許多地方的路,行過許多地方的橋,品過許多種類的酒,卻一直在尋找一個能夠讓我戒煙的女孩……”
胖子當即被煙嗆得大聲咳嗽起來。
鬱金香一把搶過他的煙頭丟到窗外,說:“那你就趕快戒煙!”
陳華遙聳聳肩:“沒錯,香香就是我要找的女孩。”
楊超趁機叫道:“華哥是肥豬宿舍的大哥,那我們以後要叫鬱金香做大嫂了!”
“胡說什麼呀你們!”鬱金香又羞又怒,還有三分喜氣。
曹金平眼睜睜看著心目中的女神上了一輛破車,將法拉利視如無物,緊緊攥住拳頭,指甲深深嵌入肉裡。
轉臉不讓別人看到自己臉上的妒色,吸了一口氣,慢慢平複下來,若有若無掃了陳華遙一眼,勉強笑道:“既然約了人就算了,早知我過來之前給你打個電話的。路上小心點,知道我家怎麼走吧?”
鬱金香揚起手裡的“道路指南”,說:“你放心,我們不會迷路的!”
曹金平含笑點頭,“一路走好!實在不成就給我打電話。李麗,要不我載你一程?”
“好啊好啊!”李麗挑釁似的看看何寶洋,昂首跨入法拉利。
胖子拍拍陳華遙的肩膀:“你看人家曹班長多有風度,開的還是跑車,你呢?”
“我要的是內涵,不是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