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輛摩托車、小汽車密密麻麻停在公司門口,霸住了半條街道。
發動機轟轟作響,排氣管濃煙滾滾,數百道強烈的車燈齊刷刷將公司大門照得纖毫畢現,連玻璃門後的大廳也被照得一清二楚。
三五個職員傻愣愣的站在那裡,就好像被人施了定身魔法,兀自分不出什麼回事,動也不敢多動一下。
為首是一輛威武的邊三輪摩托車,棕黃的車身,古樸的車把手,改裝了二戰德國黨衛軍模樣,帥氣非凡。
車子上一個穿著普通的年輕人,面無表情的叼著煙頭,若是平時他們絕不會對這種小青年多看一眼,這時卻覺得那年輕人有些嚇人。
那年輕人猥瑣的笑了笑,接著輕輕一個揮手,身後的汽車車門紛紛開啟,湧出無數個手持鐵棍的小混混。
那些小混混一個個身強力壯,彪悍的眼神精光四射,狂亂的發型散發青春的躁動,鐵棍拖在水泥地上哐啷哐啷直響,寂靜的夜晚格外刺耳。
“象京市螃蟹委員會在此辦事,閑雜人等趕快離開!”有人拿著喇叭喊了一聲。
幾名小職員愣了一愣,趕緊抱頭鼠竄,跑得遠遠的,直跑到對面路上的候車廳,躲在廣告牌後,才抖著雙腿喘著粗氣掏出電話分別撥給公司領導和派出所。
腫瘤林看看手錶,向螃蟹委員會委員長陳華遙彙報道:“吉時已到。”
“砸了!”
十餘名五大三粗的蟹委會沖鋒隊隊員馬上拖著鐵棍沖過去。
“哐”的一聲巨響,一公分厚的鋼化玻璃大門首先破裂,玻璃渣子撒了一地,警報聲隨之響起,數百名蟹委會成員潮水般湧進大廳。
上了年紀的保安驚恐萬分的看著紅木櫃臺被掀翻,嶄新的電腦在鐵棍下變形,一人多高的花瓶變作碎片,牆上美麗的風景畫撕成兩半,一件件完整的物品變成往事,忙拿起電話報警。
一個沖鋒隊隊員伸手奪走了他的電話。
旁邊有人說道:“委員長有令,只砸東西不傷人。”
那沖鋒隊隊員將電話摔在地上,一腳踏成電子垃圾。
二樓辦公室一間間被砸開,錄音棚裡昂貴的裝置就像脆弱的雞蛋,所有完好無損的東西只能存在於人們今晚十點鐘之前的記憶。
樓下還有幾個沒參與行動的蟹委會領導在閑聊。
“委員長,你說這次是不是有點盲目了?至少讓他們拿點錢出來先。”沖鋒隊隊長說道。
“今晚只是開胃菜,我們也可以趁機給雞沙區幾個蠢蠢欲動的勢力敲下警鐘。明天他們要是願意談判就好,不願意的話大家還得繼續來。”
常委腫瘤林拍馬屁道:“大哥深謀遠慮,聽說天象公司有很多簽約藝人,都是些不入流的女明星,這次要是搞得好,說不準一人能分一個。”
“強扭的瓜不甜,有本事自己到外面去泡吧,別做欺男霸女的醜事。”陳華遙笑了笑。
“那哪能呢!”
電話嘀鈴鈴響了,沖鋒隊隊長接起應答幾句,對陳華遙道:“四樓有鐵門鎖得很嚴,一直砸不開,要不要我叫人弄臺切割機過來?”
“哦,那就收隊,大家去金帝天吃宵夜,我請客。”
……
警察是在十二點才姍姍來遲的,兩輛可憐的警車停在路邊閃爍警燈,三名警員裝模作樣四下察看核爆現場一般的天象大廈,還有一人揉著惺忪的睡眼向那幾個又跑回來的小職員問話。
大廳中央,幾位公司中高層領導踩著玻璃碎屑怒火萬丈,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猛撥電話。
盧國茂參加完選秀節目總決賽,公司內部又搞了一次小型慶功宴,把新一代嫦娥梁紅燕叫進房間,剛剛談完人生理想,正要做一些美好的事情,一通心急火燎的電話把他催了過來。
現場的慘狀觸目驚心,盧國茂壓著怒火四處看了看,找到一名警員劈頭就問道:“周所!你們怎麼搞的?我們的職員十點鐘報的警,你們十二點鐘才來?犯罪分子都跑光了!”
“報警說來了幾百個混混,我趕這麼早來送死麼?也不用腦子想想!”
那派出所周所長心裡腹誹不已,當即打了個哈哈,說,“盧總多多見諒,我們所經費嚴重不足,裝置老化,才幾臺車子都到外面抓賊去了,我們幾個人緊趕慢趕才過來的,幸好沒造成人員傷亡。”
盧國茂皺眉道:“他們都是些什麼人?我們公司一向奉公守法,按時按量給國家納稅,合理安置下崗人員,是社群一級單位,在全國也有名聲的,從來不會得罪別人。是什麼人如此喪心病狂?”
他這一連串的質問讓周所長不太舒服,淡淡道:“我們正在調查。是不是你們的競爭對手派人來的?”
“不可能啊!我們公司好得很,哪裡會得罪競爭對手了?”